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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wuluo

《银纵欲》

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或许有人这么认为吧。

卡片折断的声音很清脆,血液从中流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杀戮带走的是野狗的魂灵。

你做了一场梦,墨蓝的天际星辰闪烁,它们在不停的呼唤,希冀着你的回应。你张开喉舌,却一言不发,忽然觉得气短,猛的一下醒过来:贝姬夫人正高傲地坐在你的胸膛。

在苏丹的朝堂,只有贝姬夫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喵喵叫,无关奢靡、纵欲、征服和杀戮。

你尽可能的让所有人免于这场游戏的漩涡,你是风暴眼的中心,你只能无视梅姬担忧的目光。这个身心都牵挂着你的人儿,你不愿辜负。

命运降临的时候有许多选择,但在这场不能停歇的游戏之中,毫无余地。

当那可怜的质子被呈上庭前,当你不得不使用这张卡片——不久前你连换两次,才从金征服和金杀戮之后得到这一张银纵欲,你本来是打算下朝后和梅姬共同折断这张卡的。

一切似乎滑落到不可控的地步。

无数目光汇聚在你的身上,但你早已学会免疫。这场游戏赐予你一场诅咒,而与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权势和荣耀,你苦涩地想着:如果这不并是一场荒唐的闹剧,如果你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化作群星的双亲,还有你的妻子梅姬,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

可惜,这不是一场美梦,更不可能半途而废。

你看见那位质子惶恐的眼神,他为自己的部族而来,那么伟大,又那么可怜,他颤抖的身体,你落下轻轻地叹息。 “不要怕。”

你吻在他一丝不苟的发间,终究是要因自己而选择摧残一个人的身心,你又亲在他的眉眼,你只是希望这种做法能换来一些慰藉。

这场欢愉开始得很仓促,结束的也很快。你并不知道贵族们何时下朝,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得到苏丹的不满,显然你并没有完成一场真正的纵欲,因为那张银质的卡片连一丝细纹都没有。

看着法尔达克凌乱衣衫下满身的鞭痕,你不由得想到那名贵妇,你怜惜地挽起他滑落的发丝,细致地抚平在耳后,又解下金色花纹的丝绸外袍。

他低着头,你看不清他的眼神,不一会儿苏丹的敬畏,那王城里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就把他带走了。

现在,诺大的宫殿里,只有你和苏丹两人。

你想起奈费勒的共谋之道——苏丹,权利的苏丹,你理想的国家并不是这样。 你想起梅姬的逃离之求——苏丹,残暴的苏丹,你忠诚的臣子未曾被撼动。 你想起麦娜尔的东方之国——苏丹,财富的苏丹,你挚爱的土地流淌奶与蜜。

“阿尔图卿,是让你分心,是谁让你如此大胆。”

苏丹,你的王,毫不避讳地圈起你的腰肢,你被迫地居高临下,苏丹毫不在意。 你看清他黑发下湛蓝的双眼,那如同天空一样的澄净,让你失神于唾手可得的自由。

左胸前的刺痛唤回你的思绪,苏丹满意地掌握着你的情绪。覆着薄茧的掌心在你的躯干上游走,你并非是未尝情事的稚子。虽然和梅姬的婚姻只是一场贵族间的利益置换,但你们一直相敬如宾从未红过脸。

男女之间是这样,至于男子之间…你还没有忘记民间流传已久的图册,刻画的主角正是你和苏丹。那些五花八门的姿势冲击着你的眼球,你不确信苏丹是否也曾看过。

这样拥抱婴儿的姿态,你印象很深。因为那是唯一一个你在占据着主导权的画面,是你拥有苏丹,而不是苏丹拥有你。因为他雄姿英发,…好吧,好吧,其实是因为那是一本你和异域女子的激情图册——不是黑发,不是黑皮,连满身琳琅的金饰都换成银饰。可是这种欲盖弥彰的反转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那分明是一个女性化的苏丹,但你什么都不能说。

“阿尔图,睁开眼,你的样子很美。” 你终于败下阵来,这就是册中阿尔图的台词。

苏丹玩味地看着你口袋里精致小巧的器具,那是为了讨梅姬欢心才买的东西。他用吻撬开你的牙关,你的技术实在是一塌糊涂,几息之后只能倚在王的怀里不停的喘息。双头龙涂抹上乳脂,到头来它还是用在了你身上。

你开始思考新得的宝石项链梅姬会不会愿意接受?苏丹循着你的脊骨,节节往上,直至扼住你的咽喉,以及危险境地下强生快感的地方。你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呜咽,这种脆弱的模样似乎让苏丹更加愉悦,双头龙应声掉落在映出两人倒影的水晶地砖上。

你无法拒绝苏丹,你不能忤逆苏丹。因此,你只会接受苏丹,苏丹的一切,包括缠绵的吻,恶劣的顶弄。你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苏丹的奇淫巧技还是因为你天天光临浴场的身体变得太过敏感。

你在苏丹的逐步侵入下溃不成军,他在你的身体里留下标记,那一瞬间你想起莎姬的诉求。苏丹不需要子嗣,他杀死自己的父兄登上王位,权力,财富,当一切都汇聚在他身上,当他的所思所想牵动着国家,苏丹,变得倦怠。

你曾度过无数个群龙无首的日子,在不用上朝的时候,你尝尝会得到一丝轻松,没有人会抨击你,肆无忌惮地谈论着你的所作所为。你总是去思考,也不得不去思考,从而换得一份思想的洗礼。

但,就像太阳下山又会再次升起,苏丹终究会回到属于他的王廷。那十四天的血腥变得越来越模糊,而你,挺身而出的诚言变得越来越清晰。

是的,你早已是离岸的孤舟,你必须找到下一个港口,得到真正的自由。银质的卡片碎成两半,苏丹并不会如你所愿,这场荒淫的情事持续了整整一周。

那位女术士差人送来又一张银质卡片,是久违的奢靡。你下意识开始思考该如何折断它。你已经在第三天时大兴土木,你的家和苏丹的宫室一样豪华,长廊已经孜孜不倦地赐予你灵感,而玛希尔锲而不舍的研究还没有那么宏大。难道他不得不去欢愉之馆找夏玛了,但梅姬一定会感到不满。

在你苦恼时,苏丹发出一声嗤笑,“阿尔图卿,这不是很简单嘛…” 在你倍感疑惑的目光中,苏丹从容不迫地命人将东西呈上来。而你的脸色红白交加,属于苏丹的戏弄已经从上交玩乐到变成玩乐的代名词。

你看出苏丹拿出一根精致的银针,这分明是马尔基娜的…苏丹是故意的,可你只能接纳。当尖利的锐器刺破胸膛,你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连表情都多了几分坦然。显然这并不是苏丹想要的,他丢掉沾了血的工具,用灵活的舌头吮吸渗出的血珠。 “啊—” 被捕食的恐惧瞬间蔓延,你想要推开身前饥饿的黑狮,徒劳无功。 仅仅是让他的兴致更加高涨。

等到苏丹完成一轮攻伐,他又开始操着闲心来装点你。干涸的伤口被缀上湖蓝的宝石,系着细长的银链,苏丹垂眸思考,他似乎还没想好另一头该放在哪里。

你大错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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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Pussysummer

《尽有苍绿》Fiveseven

  第二十五章 吻      医生在这时候敲响了门,随即门推开,那样的目光又轻扫而过,他把两份检测交给商柘希,点头示意。   商柘希等他走了,这才打开报告,先看如棠的,再看他自己的,从头到尾认真看完。如棠看他的神色和缓下来,知道大约没事。如棠自己也有点后怕,在某个时间段,他抱着自暴自弃的念头,所以故意不用防护措施,他心想如果自己得病死去就好了,年年岁岁,商柘希在他的墓园放下鲜花。   后来他就没了那种想法,因为他还有很多事要做,学习、画、雕刻。再后来,他接受了自己跟男人上床这回事。   商柘希合上报告,通知说:“从今天开始,你要跟他们断绝往来。把手机给我,注销那个账号。”   “凭什么?”   “凭我是你哥,凭这种交往会伤害你。”   “你歧视同性恋。”   “你可以喜欢男人,可以是同性恋,但你需要一些正常的、健康的关系,而不是随便跟男人上床。小棠,我还没那么封建。”   如棠不说话了,脸仍旧沉着。   “把账号注销了,要么我没收手机。”   “你别管我。”   商柘希翻他口袋里的手机,拿在手里据为己有,如棠抢不过他。商柘希接着拷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人逼你的吗?”   如棠冷淡看他,说:“哥哥,没有人逼我,我自愿的。小半年了,我享受那种出卖自己的感觉,我不知道什么是正常的、健康的关系。可能在你眼里,跟女人上床才是正常的吧。我跟你没有区别,你跟不同的女人上床,我跟不同的男人上床,你不花钱地嫖女人,我收了钱被嫖,就这样。”   “我跟她们是恋爱关系。”   “有什么区别?你不是也利用她们吗?你不是在享受性吗?”   “够了。”   “你问我的问题,我也想问你,你跟多少女人上过床,玩爽了吗——”   “够了!”   商柘希终于无话可说,两个人没再说一句话。商柘希开车带他回家,手心有汗,心神不定。好几次,商柘希差点以为自己会闯过红灯,他开得很快,仿佛人间没有收留他的地方,一路飞速向前开。   仿佛他们两个私奔逃走,再也不回来。   音乐声飘向天际,唱的是,“So you're lying in your underwear in someone else's bed。”   你赤裸地躺着。   在别人的床上。   商柘希麻木地踩下刹车,切掉歌曲。如棠坐在副驾驶,沉默不语看前方,只留给他一个小巧的鼻尖。   风很大,车放下了敞篷,开到一半,如棠的棒球帽忽然被风用力掀走了,如棠伸手抓帽子,但风飞快将白色棒球帽拉向路边,像一只自由而轻盈的鸟义无反顾离去、坠毁,车子开得快,不可能掉头捡帽子。   如棠跪坐在车座上,目送棒球帽变成一个小小的点,他扭头看商柘希,长发在风中飘飘拂拂。   商柘希也扭头看如棠的脸。   风吹不断目光的连结,但商柘希的情绪在一个极点,仿佛行星飞撞,在车停的那一刻就会爆发。   当车停下的那一刻。   他一定要——   车子在大门口就停,商柘希停车、熄火,摘安全带。   如棠还没来得及解开,商柘希一把掐过如棠的腰,上身压过来,如棠吓了一跳。他一定要——   但还是,无法吻上嘴唇。   有罪。   商柘希看他两秒,忽然埋进如棠的脖子,紧紧抱他,嘴唇贴紧了他跳动的脉搏。这算吻吗,商柘希喘息,几乎无法克制。   不是吻,为什么嘴唇贴着温热的皮肉不愿意放。   是吻,为什么嘴唇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他根本不敢,不敢咬食,也不敢做出任何色情的暗示。   而如棠,如棠待在副驾,向后偏头,似乎想要躲开,又似乎是在邀请。他纯洁的表情,仿佛仍旧是处子之身,袒露出他脖颈上最脆弱的一块,将自己毫无保留地献出。像是在说,你来吃掉我。      “小棠,如果你真那么喜欢男人的话,为什么会下意识躲开我?”   商柘希说。   如棠看他一眼,脸色发白,无法回答。人在一刹那的反应骗不了人,刚才他的确在躲,商柘希猜对了,他没那么喜欢跟男人做,没那么享受。   他答不上来,正想怎么狡辩,商柘希克制地抽身,放过了他。   回了家,各自收拾心情,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餐厅,没想到商永光在家。   商永光坐在上首,放下手机抬头看他们,有话要说的样子。商柘希脚步顿一下,若无其事拉开椅子坐下,如棠径直打开冰箱,拿出冰好的蓝莓,一颗一颗捡着吃。   商永光像是专门等着他们,叫住如棠说:“先别走。”   “过两天,阮部长的太太过生日,要举办一个慈善晚宴,你们两个一起去。”   “阮部长的太太,不是早去世了吗?”   如棠回头说。   商永光变了脸,他们这个圈子都知道阮振荣的正妻去世多年,阮振荣没再娶。蒋天薇年纪轻轻跟了他,虽然没有婚姻关系,但到底给了个名分,办了婚礼,出入社交场合,也算半个妻。   这位新任的阮太太,背景清白,名校毕业,在机关单位工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这样也挣不到一纸结婚证,听说是因为,死去的阮太太娘家不同意。   商柘希倒茶,没说话。商永光跟阮太太交好,就是跟阮振荣交好,选择了站队。按理说,商柘希的身份进不到这个圈子,但他这两年的事业上升,蒋天薇选择把人纳入社交圈,也是一种对商家的示好。   如棠当然明白这些弯弯绕绕,当然知道蒋天薇,但他故意这么说,因为很看不上这些人的嘴脸。   同时,他也是在影射商永光。   商永光正要发作,商柘希说:“知道了,爸爸,我们会去的。”   没想到如棠反对了,说:“我还没说话,你替我做什么主?”   “你要去。”   “我爱去不去,我自己会说话,用不着你多嘴。”   商永光惊讶地看看商柘希,倒没想到他们吵架了。如棠拿着蓝莓走了,商永光说:“怎么回事?”   商柘希只是沉默。   商永光又做出威严的样子,说:“算了,如棠就那种脾气,也就你惯着他。你心里有数,我这是给了你一个机会。你自己抓紧吧。至于如棠——真是把他惯坏了,早知道把他送出国。”   商柘希倏然抬头,看着他。   商永光笑说:“你不舍得了,你当然不舍得。那得看你了,如果他说话做事太没规矩,我真会考虑把他送出去。”商永光怡然自得看新闻,指挥文姐给自己端茶倒水,商柘希又坐了一会儿,站起来离开。   商永光的话又给了商柘希危机感。他心里太清楚,他没有根基,仅凭这两年的努力不足以站稳,有钱不一定能办成事情。他目前的地位只是空中楼阁,如果有人想毁掉他,很容易就可以做到。   他回自己书房待了一会儿,处理工作中,屏幕上余静初的电话闪起来。他想了一会儿,这才接起来,说:“喂?”   余静初也说:“喂。”   因为商柘希的口吻听起来还算温和,余静初试探说:“那天我喝醉了,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没有。”   余静初没说话,像是在等他表明态度。商柘希拿着手机忽然抬头,如棠站在书房门口,静静看着他,目光幽暗。   商柘希说:“我今天有点忙,明天接你下班吃饭,好吗?”   余静初在那边又说了什么,商柘希看着如棠,如棠也看着他。余静初当然松了一口气,别别扭扭腻歪,商柘希简单地应了两句,挂断了电话。如棠这才说话了:“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商柘希说:“不行。”   如棠说:“你想怎么样?”   商柘希说:“你注销账号,断了联系。有性心理障碍的话,去看看医生。未来哪怕交一个正常的男朋友女朋友。”   如棠说:“你,想怎么样?”   商柘希看着他,如棠走过来,手撑在桌子上俯身说:“你要结婚吗?你要生小孩吗?那你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你想要我怎么样?”   “我不想要你怎么样。你觉得自己没得选,你觉得还是受害的那一方。我没资格管你、要求你。”   兜兜转转还是吵那些事,不同的立场,永远是不同的选择。   “我说过你要我分手,我就会分手。”   “那你分手吧。现在,打电话,说。”   商柘希看他一会儿,真的拿起手机,要拨电话。如棠夺走手机,用力扔出去,打碎了窗玻璃。商柘希眉头隐忍,忍不下去,一把拎住如棠的衣领,把他揪过来,说:“不是要我分手吗?”   “少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让你断了联系而已,很难吗?”   “我受够了你指责我,管我,一副只有我错了的样子。而你在装,在逃避。”   “我逃避什么?”   “你心里清楚。”   商柘希站直了身体,向下逼视着他,如棠也跟着抬头,但红着眼睛,丝毫不畏惧。如棠不想揭穿的,商柘希一步步逼他,剥削他的心,把他逼得没有生路可走。他甚至还在这打电话,当着他的面,若无其事又找女朋友。   “我不清楚。”   “哥哥,你在嫉妒。”   商柘希脸色阴得可怕,仿佛是被蛇咬了。   “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   “小棠。”   “哥哥,是你先开头的,是你管不住自己。你都做了什么,你心里都没数吗?反过来问我?”   商柘希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睫毛都抖了一下。他一直以为他藏得很好,没有任何人知道,藏在他心底深处的隐秘。   “真正喜欢男人的,不是你吗?”   如棠往前走一步,反逼近他,扔下一句,不啻于惊雷一声。   “你为什么吻我用我的杯子?那天,你为什么吻我的咖啡杯?”   如棠又向前一步,几乎贴在他身上了,像小蛇亮出了尖牙,商柘希身形只晃一下,但并不后退,眼神也不退。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   可是并没有雨,只是阴天而已。   空气沉闷无比,不适合回忆,仿佛连带着回忆也带了沉闷、苦涩的味道。如果闪回到春夜,商柘希一个人站在餐厅,拿起如棠用过的咖啡杯,杯子还温热。那一幕也是苦的,咖啡味的。   杯沿沾了一点咖啡渍,唇印过的证明。   商柘希低头看着那只杯子,轻轻吻在边沿上。   夜雨欲来,风在餐厅里回荡,掀起桌布,也掀起窗帘,流苏雨点一样轻轻晃着,墙上的挂画、头顶的玻璃吊灯在轻抖,柜子上的陶瓷、玻璃制品也轻抖,发出窸窣声。但商柘希整个人都很静,吻也像落下的蝴蝶一样静。全世界随风动,可是他捧杯子,寂静到底,仿佛这个吻也带了点荡气回肠的滋味。   吻他吻过的地方。   冰凉的、寂寞的嘴唇,感觉到了温度。   他以为没人知道的,永远没人知道。男人的嘴唇微微下沉,阴郁的弧度,仿佛要带着秘密一起沉没。   “小棠。”   “你解释,为什么?”   商柘希是一种晦暗破碎的眼神,像风把玻璃吹破了,留下一个空空的洞,风直吹进来,要把他嘴边的咖啡杯也吹落。他不回答,如棠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快掉下来了。但像演练了上千次那样,商柘希忽然用力扶住他的脖子,低下头来。   撞在一起的先是鼻尖。   过了那一线。   吻在动荡风波间。   如棠睁大眼睛,不敢置信愣在原地,贴在一起的一瞬,嘴唇肿痛,又麻又酥,他浑身发软,像被蛇缠住咬了一口。如棠仓惶后退一步,又一步,逃跑的意愿那么强烈,腰都要往下折,可商柘希也一步一步逼近。   直到如棠撞上墙壁。   商柘希一只手还扣着他的后颈,另一只手圈住了他的腰,吻得更紧、更凶,像要一口气就把他吃了。   完全是强吻,舌头都伸进来了。   如棠终于缓过劲来,心里轰然一声,这个吻带着赤裸裸的,揭开底牌的目的。   他不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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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生物课

#飞渊 #玄狐 #北冥觞 #锻神锋 #金光布袋戏

玄狐看着面前的少女:“飞渊,一个人怎么可以有三个男朋友呢?”

据玄狐观察,飞渊坐在树上已经长达三个小时了。难道她只会爬树,不会下树?

所以他走过去告诉她:“我可以帮你。”

“嘘。”飞渊比了个安静的手势,“麦吵。我正看到关键的时候呢。”

玄狐抬着头,只看见飞渊拿一本书,目不转睛地看着,脸上狂热的神态让他有点害怕。飞渊曾经也对他露出过这种表情,那天,他被迫换了五十套衣服,就因为飞渊给北冥觞买衣服当作生日礼物,她需要一个衣架子。

他后退几步,正想走,就听见飞渊头也不抬地说:“上来,我让你看看好东西。”

她用的是命令的口气,很少人会这样跟他说话。玄狐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听,但他想,好东西,怎么样的好法?他轻轻往上一跃,树叶发出轻微的声响,他便已经在树干上了。身高一米八,体重估计八十公斤,树干有往下沉的趋势。飞渊啧了一声,被他挡住了阳光,只好让出一个位置,让玄狐坐过来。

她抽出一本书,玄狐接过,先端详封面,上面写着书名《我在仙界开鱼塘》,下面是一张华丽的图画,闪烁着亮晶晶的粉。他推测是从蝴蝶翅膀收集而来的,洒到这上面。图画里有三个男人,中间有一个女人,捧着自己的脸,惊慌失措的神情。左边的男人盯着她,嘴角微勾,一抹邪笑。右边的男人笑眯眯的,但手臂搂着女孩不放,将她压向自己的怀里。最后一个男人站在后面,低着头,发丝垂到女孩的脸上。

玄狐抬头问:“这是讲什么的?”

飞渊:“你不是想了解恋爱吗?看这本书,你就明白了。”

说完,她便不再搭理玄狐,埋头读书。看到激动之处,抱着书狂滚,笑得泛滥,用手拍打不幸坐在旁边的人。玄狐不胜其烦,带着书下去,找个清静的地方自己呆着了。

北冥觞正在学习做针线活。一双手从后面捂住他的眼睛,花的香气扑来。那是不属于飞渊身上的香气,他心想,今天又上山找锻神锋玩了。

“猜猜我是谁?”

北冥觞:“难道是中原人见人爱的传奇剑仙,飞渊女侠吗?”

“对啊对啊!”

飞渊笑嘻嘻地转身,坐在他前面。北冥觞问:“突然过来,怎么了?”

“来看看我的boyfriend,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北冥觞说,又不说话了,他的作品还差一点能完成,将针插进去,抽出线来,看起来很专注。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态收起来之后,更显清俊。

飞渊凑近问:“这是给我绣的桃花扇?”

北冥觞嗯了一声,笑着将扇子收进去:“还不能看,那就没有惊喜了。”

“好吧好吧。”飞渊侧过头,指着头饰,“好看吗?”

北冥觞摸了摸她的头发,“之前没看过你戴过这簪子,新买的?”

“这个啊,”飞渊回想了一下,“锻神锋给的。我死乞白赖,求了他好久,又是帮他搬煤块,又是给他捶背的,累死我了。不过簪子够美,赚到了,哈哈!”

“所以你刚从他那里回来喽?”北冥觞没说什么,掏出一条丝巾,轻轻给她擦脸,“怪不得脸上有炉灰。”

飞渊摸了摸脸,不好意思地笑了。她突然啊了一声,挣脱北冥觞的怀抱,站起身来:“忘记了一件事。”

北冥觞还拉着她的手:“什么事?”

“忘记去看看玄狐了。”飞渊欲走,“我让他在荷花池旁边的亭子等我来着,去去就回!”

北冥觞有些幽怨:“才来没多久你就要走?”

“约定嘛。”飞渊说,挥挥手,“走了,拜拜!”

北冥觞在后面喊:“我还是不是你的boyfriend了?”

玄狐坐在亭子里,双手拿着一本书。飞渊坐到他面前,顿时乐了。看了几天,玄狐的进度还停留在《我在仙界养鱼塘》第一部。

“今天我把第二部带来了。”飞渊从兜里掏出书,放到桌子上,“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玄狐眉头紧锁:“养鱼和恋爱有什么关系?”

“不是那个养鱼!唉,你这个乡巴佬。鱼塘是一种时尚用语,形容这个人发展了多条恋爱关系,就像书里的女主,她和很多男人有纠葛。你喜欢哪个男主?”

玄狐:“我为什么要喜欢男主?”

“呃,我换个问法吧,你推测,女主最后会和谁在一起?”

玄狐沉吟片刻,回答:“妖王。”

“为什么?”飞渊问,“他长得最帅?”

“因为他最强。”玄狐坚定地说,“这本书到现在为止,一共发生了20场战斗,妖王参与了14场,胜率是百分之百。并且在一次他和玄虚仙君的对战之中,他赢得了最终的胜利。想和女主在一起,他只需要把其他人都杀了。”

飞渊傻眼:“拜托你!不要那么血腥好不好,这是一本恋爱小说,重点是恋爱,不是战斗。”

玄狐摇摇头,表示不甚理解。看着他这副样子,飞渊问:“能不能摸摸你的头?”

玄狐:“你已经摸了,为什么还要问?”

飞渊哈哈一声,揉了几把他的脑袋,过足瘾了,才把手收回来。她原先以为玄狐的头发是粗硬的,摸起来一定很刺手,没想到手感极好,摸起来像婴儿毛发那样柔软。说起来,玄狐来到人间也不算很久,头发可能也是现长的,没有受过岁月的摧残。

“那你先看吧,不吵你了。”飞渊坐到旁边去,随手掏出一本小说看。养鱼塘她已经看完了,有点书荒,总觉得看哪一本都没有这本好看,看了一会,又去看池子里的莲花,书也没翻几页。其实最近她的心情一直不好,总觉得心浮气躁的,脑子一团乱麻。

心有所感,她回过头,玄狐坐在那儿,严肃地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

玄狐:“你和北冥觞是恋爱关系吗?”

“对啊。”

玄狐点点头:“不出所料。”

“什么,”飞渊笑了,“你现在才知道?”

“嗯,”玄狐说,“昨天我看见你们接吻,书上说,接吻是情侣才有的行为。”

飞渊哗地站起来,脸涨红了:“你偷看?!”

玄狐回答:“他们说天上要放烟花,让我上顶楼。我上了顶楼,看见你们站在走廊尽头,不能算我偷看,只是你们刚好在我的眼睛里接吻了。”

“好了好了,别再说这两个字。”飞渊头上冒汗,用手背给自己的脸降温,“玄狐,你记住,以后再碰到类似的事情,你回避一下好吗?”

“为什么?”

“这是人类的礼仪,你要学的地方多着呢。”飞渊说,“比如我,我就不喜欢别人看到我和男朋友亲热,这会让我害羞。”

玄狐哦了一声,也没问为什么害羞,直觉那还不是自己能理解的领域。他又问:“所以你喜欢北冥觞?”

“废话,不喜欢我干嘛和他谈恋爱。”

玄狐点头,没说什么,他继续看书。揭露了飞渊和北冥觞的关系,这给他带来了信心。他现在对爱的认知是对的,还可以继续靠着这本书学习下去。

飞渊走了。玄狐刚才这一提,她又想到那天晚上的事。两个人都喝了一些酒,烟花在天空绽开,那时候北冥觞突然叫她的名字。她转过头,嘴唇就被亲了一下。北冥觞看起来脸也是红的,或者是因为烟花,心跳的声音很大。从阿觞的眼睛里,她看见一个人的影子。陷入恋情的自己,看起来小小的,表情有些茫然。这样子真的好像小说里常说的永远。她会和阿觞永远在一起吗?她要和阿觞永远在一起吗?飞渊以为自己要掉下去了,原来只是心跳加速导致的头晕。北冥觞及时抓住她的手臂,轻声让她抬头。接着……

“走路看路。”

一个凉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来。飞渊啊了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走路发呆,撞到了人,连忙说声对不住。

抬头一看,锻神锋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什么嘛,原来是你啊。”

锻神锋:“你这是什么态度?答应我的事呢?”

飞渊刚回过神来,“什么事?”

锻神锋抽出她头上的花簪,“不记得了,那簪子就收回吧。”

宛如痛失至亲,飞渊啊啊几声,伸手去抢。然而锻神锋高她许多,又把手抬得高高的,无论飞渊怎么踮高脚都拿不到。

“好好好我知道了!”飞渊挫败地说,“搬东西好累,那炉子又脏,能不能换别的?”

“你早上答应得好好的,搬一天,现在又想耍赖了?那算了吧,况且这簪子我也没说要送你,戴一个上午,足够了。”锻神锋慢条斯理地说,一转眼,他手上是空的。簪子不知道被收到哪里去了。

这漂亮东西她才带了不够三小时!飞渊一激动,整个人蹦起来,抱着锻神锋不放手。后者正俯身去拿茶杯,被她这么大力撞,扑倒在地。

锻神锋大喊:“你这个疯女人!”

飞渊不理他,压在他身上,上下其手。锻神锋的衣服被她翻乱,领口大开,露出胸膛。上面没有,那就是在下面的口袋里了。飞渊按着他的大腿,男人尖叫起来。

“你!非礼啊!别碰那里…别…变态……啊!痒……”

拿着簪子,优雅地插回头上,飞渊带着胜利的微笑站起来,扬长而去,搬砖去也。锻神锋躺在地上,气喘吁吁,衣服凌乱,一副被人糟蹋过的样子。

搬了整个晚上,终于把煤都搬进炉子里。飞渊筋疲力尽,一进门就大声说:“搬完了,检查去吧!”

没人应声,她张望了一圈,拐过房间,在阳台找到了锻神锋。他躺在躺椅上,躺椅在摇,旁边立着一个架子,全自动的,夹着扇子给他扇风。月光倾洒而下,照得锻神锋的脸雪白一片,丰神俊朗。

哇。

飞渊轻手轻脚,坐到旁边,仔细端详。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让她真想,真想……

让她真想画点什么上去啊!

飞渊奸笑着,不知从哪掏出一支毛笔,凑上前去。

正想着要从哪里开始落笔,突然,锻神锋睁开眼睛。飞渊本来用脚踩着躺椅,让其固定,被他吓了一跳,整个人没站稳,往他怀里跌。两个人睁大眼睛,同时感到嘴唇上有一片温热的触感。

“对不起!对不起!”

大难临头。飞渊嗖地站起来,结巴着道歉,同时两只脚往外挪。

锻神锋全身发抖:“郁,剑,须,臾……”

“我不是故意的嘛!”

“飞,渊!”

“呀啊啊啊——”

听见脚步声,北冥觞回过头:“舍得回来了?”

这一回头,他被吓了一跳,“你的脸怎么了?”

飞渊哇一声哭出来,扑到北冥觞怀里,来回打滚。少女一张玲珑俏皮的脸蛋,此时鼻青脸肿的,已经看不清原来的五官。

北冥觞一时没忍住,喷笑出来:“好像猪头……”

“呜呜,你还笑。”飞渊哭得更大声了,嗓门很大,但挤了半天,没有一滴眼泪能够流出来。

“玄狐干的?”

飞渊摇头,愤恨地说:“锻神锋这个狠毒的男人,打人光打脸,不知道怜香惜玉!”

北冥觞问:“他做什么打你?”

这一问,飞渊不吭声了。

北冥觞挑眉,“怎么不说话呢?”

“没有啊,就惹到他了呗。你也知道锻神锋这个人,脾气古怪,神经兮兮的。”

她坐直身子,去拿桌子上的茶喝。一口下去,她全都喷出来,大着舌头:“烫烫烫!”

北冥觞:“没来得及告诉你,这茶刚斟好。”

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件事绝对没那么简单,但北冥觞想不明白,飞渊会出于什么原因瞒着他。他们几乎无话不谈,没有秘密,难道一直以来这都是他以为吗?

他将扇子拿出来,“喏,看看,你的扇子完工了。”

飞渊惊喜地接过去,双手捧着来回看。桃花扇是淡淡的粉色,精致非常,在月光的照耀下几近透明,右侧歪歪扭扭地刻着两个字,飞渊。质朴的感情。

她轻轻地说:“谢谢你,阿觞。”

北冥觞笑着说:“你喜欢就好。”

他将手藏到身后去,不料飞渊眼尖,注意到他的动作,将那只手拉过来。手指上都是刺出来的伤痕,看着不深,但密集。

“哎呀哎呀。”北冥觞说,“都是我手笨,一不小心就弄伤手了。不过都是很轻的伤,过几天就好了。”

飞渊不说话,看着他。她的眼睛湿润,看起来泪水快要滴出来了。

北冥觞伸出手,啪,正好接住她的泪,化在掌心里。他开玩笑着说:“怎么还哭了?不至于吧?”

飞渊眼泪汪汪:“太感动了,忍不住。我就是这样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啊。”

她擦掉眼泪,突然笑出声:“说起来,你知道吗,锻神锋那个人太臭屁了,他家里竟然一堵墙都是扇子,还有孔雀毛的,镶着五颜六色的宝石。品味奇差!”

北冥觞的笑容淡了下去:“是吗?从他平时拿着的扇子也能看得出来。”

有人跟她一起说锻神锋坏话,最好不过了,想到刚才此人的恶行,飞渊更是战斗力飙升,不断输出。北冥觞耐心听着,时不时应几声。说累了,飞渊转移话题,说起最近看的小说,又避免不了提起玄狐。

北冥觞突然问:“飞渊,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开心吗?”

飞渊愣了一下,点头:“开心,很开心啊。”

“那为什么你总是在我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提起其他男人的名字呢?”

飞渊第一反应是这句话好熟悉,但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了。她急忙说:“这是我的问题,阿觞,对不起。”

北冥觞苦笑:“其实我不希望你道歉,我不是想要得到你的道歉,我只是……”

他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飞渊,我喜欢你。”

飞渊不知道他怎么了。她说:“我也喜欢你,阿觞。”

北冥觞问:“你会永远喜欢我吗?”

飞渊迟疑了一下,问:“永远到底是什么呢?这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是永远的,不是吗?”

北冥觞沉默片刻,过了一会,他说:“我不知道。有些累,我先去睡了。”

飞渊无助地看着他。北冥觞没有停止离去的脚步,留下一句早点休息,把门关上了。

当玄狐再见到飞渊的时候,她一脸沮丧,有些无精打采。

他先发制人:“我看完了《我在仙界养鱼塘》。”

飞渊哦了一声,似乎对他的进度并不感到惊喜。

玄狐并不在意,继续说:“我没有想到,她最后会跟玄虚仙君在一起。这个人战力很低,废话太多,如果没有女主的阻止,他早就被妖王杀死了。他能活在最后,只是因为女主的爱。如果女主不爱他了,那他就是一块废铁。”

飞渊弱弱道:“你也不用说得那么过分吧。”

玄狐摇了摇头,从他的表情上,好像能看出一丝郁闷。这不是他满意的结果。

“重点不是这个,”飞渊说,“通过这本书,你知道什么是恋爱了吗?”

“一开始,我以为我明白了。”玄狐说,“但后来我发现我还是不明白。”

“怎么说?”

玄狐看了她一眼:“我看到你和锻神锋接吻了。”

不等飞渊发作,玄狐补充道:“锻神锋叫我过去的,我一直都呆在屋子里,只是你太弱了,发现不了我。你亲他的时候,太突然了,我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不算偷看。如果你不希望别人看到你和男人接吻,下次应该提前和我说。”

飞渊崩溃大叫:“没有下次了!话说回来,怎么哪都有你啊!”

飞渊摇晃他的脑子:“你给我把这段记忆删掉,忘记,全部都忘了!”

玄狐轻而易举地拍掉她的手,问:“你和锻神锋在谈恋爱吗?”

“我没有!”飞渊悲愤地反对,“玄狐,我警告你,你这是在抹黑我的清白!”

“当初你告诉我,看这本小说,我可以明白什么是恋爱。”玄狐说,“我看书,书里面男主告诉女主,他喜欢她,然后吻了她。由此可知,接吻是一种恋爱行为。”

“你不喜欢锻神锋,为什么要亲他?”

“他突然睁开眼睛,我被他吓了一跳,没站稳,我们才不小心亲到的……”

玄狐向她投来不信任的眼神。飞渊很无力,他不是一块铁吗,怎么突然通人性了?

玄狐又问:“飞渊,你喜欢我?”

飞渊彻底沉默,她似乎受到了冲击,张开嘴巴,说不出话。

“妖王对女主做的事,跟你对我做的事一样。”玄狐陈述道,“你几乎每天都来找我,喜欢命令我,虽然你没有资格。你还经常摸我的头,强迫我做一些与我无关的事。女主说这是一种控制欲,妖王则说,这是喜欢。如果你不喜欢我,那为什么一见到我就笑?”

“你对锻神锋也是差不多的。你和他的相处像女主和第三个男主,魔尊。你们总是拌嘴,为了捉弄对方,愿意花费大量时间在一些无聊的事情上面。小说提到,这叫欢喜冤家。你们是因为喜欢才互相捉弄的。”

玄狐看着面前的少女:“飞渊,一个人怎么可以有三个男朋友呢?”

飞渊有些结巴:“不,不是这样的,我就只有一个男朋友啊。”

“那谁是你的真爱?”玄狐问,“我,锻神锋,还是北冥觞?”

搞错了,完全搞错了,怎么会有这种问题?飞渊脑子一团乱,心里却隐隐感觉,自己好像被玄狐说服了。难道她喜欢的人,真的不止一个?

她的手往旁边摸索,掌心咯到一个硬物,顺手拿起来,那是一把扇子。桃花扇,阿觞亲手给她做的。摩挲着上面两个字,飞渊,那是笨拙而清晰的绣线,一点一点,将心串起来。想到这么好的阿觞可能会得不到她一个人的爱,飞渊就心痛起来。

飞渊说:“玄狐,是我一开始误导了你。这本小说没有告诉你,喜欢不是只有一种的。”

玄狐的眼里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喜欢你,喜欢锻神锋,喜欢北冥觞,”飞渊说,“但我只对北冥觞一个人抱有恋爱的喜欢,也只想和他接吻。锻神锋……那次真的是不小心,我对他的喜欢,是一种朋友的喜欢,跟恋爱不一样。”

玄狐:“那我呢?”

“你呀,”飞渊思考片刻,“对你,是宠物的喜欢吧。”

玄狐不太乐意:“我为什么是宠物?小说里面,女主的宠物地位很低,经常被男主欺负。”

“都说了不能只参考这本小说,它不是全部。”

“宠物也可以比男朋友的地位高吗?”

飞渊笑了:“你傻呀。宠物是要过一生一世的,男朋友不是,知影吗?”

玄狐:“嗯。”

飞渊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头。这个一万个为什么终于安静下来,她想,她该去找北冥觞了。

管它什么永远不永远,她明明就只有现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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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水果拓展包

  日阴之赤

*没写完。半截雷文。

     藤原忠通紧闭双眼,长发披散,蜷在枕席之间,没有涂粉画眉,肤白若久病缠身,较之铅粉,是更加透明稀薄的颜色。干净的眉骨微微隆起,投下苍白、惨淡的斑痕,缓缓起伏,透着呼吸,狡黠地沉思似的。看着它,宗仁联想起日阴处的苔藓。一阵心悸。一阵恶心。冷汗流下来了。

  流干了所有汗水和厌恶的心情之后,自己变成一只空瘪的布袋,颓然地被忠通搂入怀中。

  男人冰冷的手指不断下移。直到陷入敏感的腰窝。

  “上皇大人……”

  “请让我填满如此空虚、如此渴望爱意的您吧。”

  忠通神魂迷乱,双眼凝痴,脸上泛起近乎痛苦的陶醉表情。潮红的脸颊蹭着宗仁的脖子,声音和平日吟歌时并无区别,却攀上妖冶之气,令人蚀骨销魂,仿佛是比梦更虚幻的梦。

  宗仁被他吓到,抬手要打。对方惨白的身影更加朦胧。一片一片飘落。一片片薄薄的身体,在空中惘然地散去。他醉醒一般拥被坐起,双腿之间沾满湿润的黏腻。

  宗仁的心情糟透了。

  值守的女房提醒他,今日要同法皇一起赏樱。

  宗仁闷闷地应下。对镜理容,发觉自己的眼角沾染不自然的嫣红。沾湿怀纸敷着,红晕褪下去一些,犹如朝露浸湿的花瓣。

  他深吸一口气,决心与春梦的痕迹对抗到底。

  余光闪过翠色。

  手腕上蜿蜒一道绿色丝绦。

  宗仁去碰,它于指尖微微鼓起,如伤疤初愈。

  很奇怪。自己完全没有受伤,乃至于疼痛的记忆。再侧过指甲拨弄,绿丝纹丝不动。倒像是自内侧如藤脉般生长。皮肤光洁无瑕,倒是被指甲用力地划出几道苍白的划痕。

  也许是梦中舒展手脚,在哪儿碰上的淤青吧。

  相比于现状,只是一点微小的不幸罢了。井中多落下一滴雨,也不会改变任何事。细心藏在直衣宽阔的袖中便好。

  鸭川东畔的樱花烂漫盛开。更加亮丽的是璋子和她身边的女房。艳阳辉映下,衣裳镶嵌的金丝银线流动异彩,单衣层层堆叠,缤纷缭乱,如四季锦绣同时花开成海。一瞬间,在熠熠闪烁,华美炫目的光芒中,妻子美丽高贵的容颜突然模糊了。

  浓雾一般的世界里。

  苍白的光晕。苍白的面容。像一朵靠得过近,看不见全貌的白花,于眼前闪动。

  之后缓缓缠上自己的是。

  黑色的束带。黑色的眼睛。

  宗仁望着空中突然出现的黑暗,努力看清鬼怪真容似的,警惕地眨眼,不一会,目光定住了,变成一种柔软的,如同青春少女寻求与噩梦交流的眼神。被深邃的、阴森的魔力所蛊惑,忽然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消失在这片无光的深暗之中。然而,同它对视,里面甚至连自己的倒影都没有,更令人心安。

  “上皇,您还好吗?如若身体不适的话……”

  飒飒微风中,隐约透着一些甜腻的气息。由火苗点燃的薰香。从面前人的身上飘出,反而显得腥湿。

  宗仁拼劲全力地摇头。

  “嗯,那就好。春日日渐回暖,也适合沉醉其中呢。不过,您还是快些起身进入寺中吧。中宫和法皇都在里面等您呢。”

  凝滞的黑暗松动了一些。现实的时空得以继续流动。

  藤原忠通咧嘴微笑。艳如红果的口脂下,铁浆染黑的齿跃动柔美的光泽。宗仁隐约记得,自己肯定在哪儿见过他素面朝天的模样。所以每次见到现在的忠通,都忍不住往心里惦念:原本就肤色白皙的人,浓妆艳抹,反而浮夸。甚至有点滑稽了。

  几年前,法皇罢免对宗仁宠爱有加的关白藤原忠实。取而代之的就是这个人。

  藤原忠通的年纪没比宗仁大上多少,自然不会像其父一样把自己当成孩子宠溺,侍奉时也没丝毫怠慢。

  二人关系平淡,宗仁那时血气未定,总怀疑妻子是祖父的监察耳目。不肯与她多做交流。又总是很寂寞,拼命地想要找别人来说说话。

  忠通和他圆滚滚的父亲不同。他身量纤细,柔美的脖颈时常谦恭地弯着,也涂满滑腻腻的白粉。即使掐在手心也随时都会逃脱。归根结底,难填寂寞。他每次拜见宗仁,总像是畏缩着什么似的,眯缝着眼睛,涂抹白粉的脸上裂开若新柳纤柔的两道缝。

  失望之余,宗仁放弃尝试。放弃后的世界非常安静,美丽得有点残酷。宗仁不再反抗祖父。同时与中宫璋子的关系变得柔情蜜意。自皇太子显仁后,陆续诞下其他皇子皇女。待他退位,忠通继续做了显仁的摄政,据说成日忙于照看幼帝。二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般单独交流。

  此刻,宗仁望着对方冰冷的笑脸,只觉腕间窜过刺痛。

  ——不会是自己控制不住想要打他吧。

  暴力嘛,当然是不好的。

  但如果能将那死物的表情揭下……也不坏。

  嗯。还要再贴上梦中那副神情。

  不过,自己早已不是会拿小弓射人的调皮劣童啦。

  上皇优雅地挥舞了一下衣袖,仿佛只是为了剥去二人之间过于浓重的薰香,随后,和摄政藤原忠通一起进入法胜寺。

  赏樱之后是春宴。樱树开伞似的伸展花枝,把周围的景物映照得鲜艳。身在其间,摄政涂抹白粉的面容也被映染得尽显绯红,看起来坐立难安。不一会,藤原忠通果真以忧心天皇为由,急急地告退了。

  法皇微笑地应允,转头对宗仁说:

  “这孩子,真是和他父亲当年一模一样。”

  “……什么?”

  “你那时还小。忠实放不下你。几次不管物忌也要进宫来寻你。”

  ……宗仁只是沉默。

  坦白来说。他对现状并无不满。

  但他觉得,忠实的事,本来做错的就是祖父嘛。对方只是打算将女儿嫁予他,像他们摄关家几百年来做的那样。法皇却不讲理地处罚他。

  自己平时当然可以一心一意服从法皇,任何出席活动的安排一一照做。只是,遇到这种自己理所当然拥有底气和抗拒能力时刻,某种执着更加强烈地燃烧。

  前任关白忠实的话题,法皇似乎也只是无意出口。并非刻意破坏和睦的气氛。乐声渐起。话题自然中断。

  悠扬雅乐,妖娆艳樱,并未把它们的旋律和花枝深入梦中。宗仁为自己对祖父小小的反抗而得意。心情舒畅。同初春的香气相拥,一夜无梦地深睡。

  直到被身上的异状钻醒。

  手腕刺痒难耐,整条手臂酸胀作痛。

  就算如今只是没有权势的上皇,也不至于有狂徒半夜偷偷打我。

  宗仁挤出一线目光。轻轻把手臂举到灯前。

  啊。

  他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手腕上绿色的丝线层层舒展开,结出小小的淡青色花苞,经汗水打湿,绮丽地泛着珠光。与之相连的肌肤,仿佛被吸尽精气,冷感地白下去。

  他紧张地呼吸。花苞也随之摇晃。

  比起普通的花枝,更像是白玉观音像的缝隙间寄生的怪异。

  何等不祥之事……

  花苞凸起的部分,完全破开皮肤,可以用手指捏住,用力扯动,似乎有撕下的可能。持续地增加力量。变化的只有逐渐激烈的疼痛。宗仁不得不放弃。

  该怎么办呢?若是被祖父知道这事。自己估计肯定会被命令出家了吧。

  凝视着手腕上的花朵,他有点苦恼。

  出家?宗仁总觉得那和自己还很遥远,没仔细想过这样做的后果。至少,对于祖父来说,入道之人的身份并没有让他的权柄减少半分。那好像也不坏嘛。

  恐惧心一点点散去。

  眼前的花苞,似乎越发展示出应有的姿态。既圆润如珍珠,又呈现出半透明的细腻光泽。

  他感受到了某种美丽。

  一种从未在自己身上体验过的感觉。

  和自己时常被妻子所夸赞的“俊美”,也完全不同的东西。

  虽然还是有点害怕呀……可是宗仁喜欢这种身体变得美丽的感觉。他甚至想挽起袖子,大大方方地展示给宫里每一个人看。

  不过,大家多半只会像他最开始那样感到害怕,就不好了。想到这里,宗仁吹灭了灯火。

  黑暗中。花儿依然闪着湿润的光。

  遮盖在层层单衣之下,花儿也大胆起来,渐渐蔓延,如疱疹扩散,几日未注意,已经扩散到膝盖乃至于脚踝。宗仁想,自己应该害怕的。看样子,它们总有一天会和真正的疫病一样将自己吞噬。

  然而,纤细的花草在肌肤上蔓延的姿态,比佛堂中的雕饰更加华丽,实在美得让人无法舍弃。

  只要能变得美丽,似乎什么痛苦都是可以忍受的了。

  宗仁隐秘地爱护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华美之花。即使与妻子同寝,也固执地不肯脱下繁复的衣物。璋子湿润的双眸如同夜月一般照亮他的脸庞。宗仁一时觉得羞愧,连忙吹灭灯火。

  某日,春宵在细密的脚步声中挣脱。宗仁醒来,身上只披了件绢衣,料子倒是轻软舒适。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以至发髻松散,像是被硬塞进垂缨冠似的,鬓发如黑烟飘浮在颊边。寝台围了几个侍女,见他醒来,赶紧端上一碗新鲜的水。宗仁一边接过,一边抬眼瞧着其他更陌生的面孔,那是几个皱巴巴的老人,作医师打扮。

  真是好生古怪啊。

  自己一向身体康健。这般阵仗,倒像大限将至之人。

  然而,室内薰香浓郁一如往常。

  甘美妖艳的气味,逐渐消融心中不安。

  被不止一双眼睛焦灼地注视,宗仁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于是缓缓撩起袖子,露出最初的花丛。花苞虽久日藏于衣袖之下,却有如朝露濡染,晶莹剔透,交叉蔓生,如玉镯般环绕手腕,其中两朵已经完全盛开,花瓣挤压起皱,风姿哀艳。

  有一个医师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宗仁松开了攥在手心的袖子,同他对视。

  “这是生灵或死灵作祟?”宗仁问。

  老人虽然和蔼可亲,眼睛里却毫无笑意。漆黑的深潭只在刹那间闪过苍白的花影,又重回宁静的虚无。

  被那双眼睛吸引了。宗仁专注地聆听老人的回答。

  “并不。这花形如水仙,实为一种寄孤寂为壤的异花,患者被吸收精气,直至身体衰弱……”

  “这么严重?那岂不是绝症?何药可医?”

  “无药可医。但也算不上绝症。只需以人心温度抚慰,断其根系,自然凋零。”

  “人心温度么,我明白了。”

  宗仁点点头。老医师满脸的堆笑松弛下来,就连褶皱都平复了几道。

  “……倒是奇怪。我对如今的生活没有什么不满,无论同谁都是和睦之至。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

  他饶有兴致地注视着老人。对方似乎有些难为情,笑容战战兢兢地重新凝固,脸上满是皱纹,像腌脏的旧衣。宗仁大声笑着,从寝台和被褥间爬起,撩起纸障就要往外走。一旁的女官焦急地往他身上盖了件白色的单衣。宗仁用力攥紧,手中的布料为汗汽濡湿,温顺地弯折下来,再一扯,便服帖地披覆在身上了。

  宗仁走出住所,一动不动地站立。

  他没有失去意识。

  从未想过,这么年轻就要死去。甚至因为这种怪病。

  宗仁注视着仿佛现实与幻想变得模糊的太阳。水一般的潮湿、湛蓝的天空,也被夕暮的金光融化了,他迷迷糊糊地踏上了路途。

  都城的街道有些陌生,往左还是往右都没有区别。

  明明完全不知道要去哪里,身体却好像先行温习了路线似的,按部就班地被直觉,或者来自病中昏梦的线索牵引。

  最后,毫无征兆地停在当朝摄政的家宅前。

  想必宗仁异常的行动足够瞩目。藤原忠通并不意外。他从院中走出迎接,没有惊讶,神色安详如常,瘦削的脸颊上贴着不为所动的宁静微笑。洒满夕阳的天空下,黑色的束带透着里层衣物的颜色,熠熠生辉,宛如细沙流金。

  宗仁认真地盯着忠通的微微张开的嘴。

  铁浆染黑的牙齿,牡丹花般红艳的嘴唇,尽是浓烈的色彩,压得眼睛几乎眩晕。但雪白的脖子模模糊糊、隐约可辨。

  宗仁不知道为什么。不想离开他。

  就是不想走。至少现在不想。

  “上皇,这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只要您召见忠通,忠通一定会排除万难到您身边的,劳烦您亲自过来。实在是臣办事不周……”

  藤原忠通那仿佛用雪白丝绦勒细的脖子里缓慢流出优雅的声音。

  宗仁不耐烦,马上打断他。

  “忠通。我生病了。说不定要死了。”

  “您一向身体康健。既然还能走到我这儿,想必算不上什么恶疾。请千万不要多想,安心歇息才是。希望您早日康复……”

  忠通隐秘地察觉到了他的心情。不再慢悠悠说话,舌头如同春日山谷里的黄莺一般轻快。

  宗仁没能体察到他的心意,只觉得和这个人的交流一如既往很无效。他心烦到了极点。更加严厉的指责几乎要从喉咙里脱出,但发痒的却是脖子后面。

  他一伸手,摸到陌生的纤细的凸起。

  宗仁马上想到医师的话。

  死亡的妄想似乎已经追上来了。

  温润的口唇,柔滑的舌尖,溜过他后背的每一寸皮肤,被唾液滋润的皮肤,到处都婉转地开出花儿……他顿时眼前一片漆黑,顺势要倒在地上。在那之前,忠通伸出纤细的胳膊,如同卡住鸟窝的树枝,谨慎而用力地抱住他。

  “……请多加小心。”

  宗仁没有回应,也说不出感谢的话语,只是安静地靠着对方。

  手腕上最先长出来的水仙,不知道什么时候凋谢了。

  纯白的花瓣落在黑色的衣袍上。其他花朵也在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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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NCC1701USSenterprise

【赤琴】死的却是狗(八) 标题:死的却是狗 警告:站街!琴酒。因为是站街所以会有大量路人x琴酒的文字描述(非详细),两个人搞上之后也没有停止 说明:本文人物性格及角色揣摩建立在青山冈昌《名侦探柯南》原作及动画和电影之上,有bug,有ooc。 CP:赤琴

正文: 他对莱伊更冷淡了。 常理来说,他在对待莱伊或者说任何人时都算得上足够冷淡,但他们曾经发展到可以如同普通熟人一样共处一室。他们会一起出去吃饭,会什么也不做,仅仅是窝在出租屋里喝酒,沉默但舒适得度过一个个并不特别的夜晚。 但那不再有了。不确定是他有意为之,还是莱伊自己的退避。总得来说,莱伊仍然偶尔开着车来接他,但频率比之前更低,而他们更多地沉默地做爱,不会再有那些毫无意义毫无行动的夜晚,也更不会有那些意味不明的晚餐。 这情况他挺满意的。这就像是,莱伊真正地如同他一个回头客一样,时不时的为了性事而找他。 四月初的一天晚上他正在街角等生意,莱伊已经将近两周没有出现,但是他不怎么在意,或者说他让自己不那么在意。路灯接连的光芒之下有个身影朝他走去。 他踩灭了刚扔到脚下的烟头,将滑落到眼前的银色长发捋到耳朵后面,做好跟对方谈生意的准备,但在看清对方的脸之后僵住了那么几秒钟。 是莫吉托。 终于还是来了。他早就知道,包括前段时间井上的那件事在内,所有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都会在某天找上门来寻求一个结果,至于是好是坏,不是他能控制的。 “这不是……”莫吉托思考了一下,“贝尔摩德怎么叫你的来着,阵君?” “黑泽阵。” “看来你跟贝尔摩德还有莱伊很熟啊。”他言语间对莱伊与贝尔摩德最普通的尊重也全无。 “只是普通客人而已。” “哦?”他狡黠地笑了笑,“我看也是,莱伊那家伙除了枪和杀人,对别的也不感兴趣。” 他说罢这句又兀自嬉笑,“连女人都没几个,我看他在床上不太行吧。” 黑泽阵无意与他讨论莱伊在床上的“雄风”,出于自己的职业道德,也出于对对方的防备。说个题外话,他真不觉得莱伊在房事上能有什么被质疑的地方——以他的经验来说。 “您现在?”他有意打断莫吉托对莱伊的编排,将他们两人的话题拉回正轨。 莫吉托不再在莱伊的话题上纠缠,大概真的确定莱伊只是黑泽阵众多客人中的一个,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对于“莱伊也不过是个凡人”的鄙夷,又对黑泽阵在莱伊那边仅仅是个普通的男妓身份而放下了心。 “走吧,我们去酒店。”莫吉托向他发出邀请。 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看,他从来不在乎顾客的身份,平等地接待每一个与他做生意的人。因为他做的就是这样一份工作,他需要这样去做他的工作。 他不会因为莱伊,不会因为这个人跟莱伊有所牵扯就改变自己的态度。 莱伊大概已经消失了半个月之久,他没太用心去数。这期间莫吉托来过几次,两次还是三次,他也没用心去数。 他只是照常地接单,跟人一起前往酒店,并在之后收取合理的费用。他换掉了租屋里坏掉的电视机,终于有了些微不足道的娱乐。 如果莱伊永远不再出现就好了。 但跟莫吉托去酒店时也会有些坏处,对方作为莱伊的同事,又知道他与莱伊之间有过往来,于是无可避免地提起莱伊。并又因为他终归对莱伊怀揣着极大的不满,所以时不时地会在言语间抱怨辱骂莱伊。 黑泽阵其实对这些话一句也不放在心上。他又猜莱伊也不会。寻常普通人的诋毁言语,于他那样的人又有什么相干呢。 “他这次去拉斯维加斯出任务,这么大的事,明明莱伊都不负责美国分部,”他们中场休息的时候,莫吉托在窗边的沙发上坐着,给自己倒了酒,穿着浴袍抽着烟在那休息,开口闲聊起来,但黑泽阵向来回话很少,所以他更像自言自语,“老头子偏偏安排他去。” “赌城的任务,天大的油水,让莱伊捞着了。”他的语气里又带上嫉恨,“那家伙不知道用了什么本事,贝尔摩德天天在老爷子面前说他好话,明明做的那些任务搞砸的也不少,偏偏次次给他安安稳稳地过去了。” 黑泽阵近乎有些厌烦,想翻个身表示自己根本没兴趣,还不如趁这个时间睡点觉,但莫吉托没停,仍然碎碎念着关于他对莱伊的意见,鄙视。 “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前两年加入组织的小混混罢了,在组织里倒是爬得快,这次任务了结,怕是都要到我头上去了。” 黑泽阵想说他真的对黑帮争权夺利没兴趣,但客人要说,他也只能沉默倾听,保持最基本的服务道德。 “不过嘛……”莫吉托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口气变得阴险而窃喜起来,黑泽阵躺在床上看向他,那双如同老鼠般的狭长小眼睛在昏黄台灯的照射下迸射出狡诈的光,“我给那家伙准备了一份大礼。” 黑泽阵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人就是不明白,娼妓跟人上床是为了钱,从来没有什么深情厚谊,自顾自地什么都跟他们说,这就属于精虫上脑,嘴巴没有把门的。 “什么大礼?”他终于给了莫吉托一点回应。 但莫吉托显然也没有真的蠢到把自己所谓针对莱伊的计划和盘托出,而是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仿佛此时此刻,莱伊的尸体已经摆在他的面前。 “会让你知道的,现在,我们别浪费时间了。”

那之后差不多过了一周,银色的雪佛兰才再次停在他面前,他甚至以为已经不会见到莱伊,更何况莫吉托跟他说过的话始终在他的脑子里打转,搅得他心神不宁。 停在他面前的雪佛兰倒不像雪佛兰,而是一个正响着倒计时的不定时炸弹,他不想在明知面前有危险的时候还傻傻地扎进去,生怕自己不会跟莱伊死一起一样脑袋发热。 “上来。”莱伊阴沉着脸,不是平素里的面无表情,也不是偶尔那种带着让人讨厌的虚假笑意。他真真实实地生着气,并且这脾气看起来还是冲着他。 他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人失踪大半个月回来就给他摆什么脸色,一副好像他做了什么损害他利益的事情。 于是他也生起气来,站在原地没动作,犹豫是继续站在车窗前跟莱伊大眼瞪小眼,还是直接抬脚走开,到一边的空地上当做无事发生一样继续他的生意。 看他没有动作,莱伊转过头看着他,那眼神里仍然盛满了怒气,却在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时长叹了口气,像终于对什么感到完全的无可奈何那般,终于不再一如既往的意气风发,胜券在握。 “上来吧。”他又说。 这算什么?像他在无理取闹而莱伊是那个拿出耐心诱哄他,并且希望他们能够和好的那种场景。 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们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关系,更无从谈起他在闹脾气而莱伊需要哄诱他。 “莫名其妙。”他一边说着,到底还是决定远离今天状态异常的男人,冷淡地撇了莱伊一眼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准备着防御,或许莱伊会因为生气跟他打一架,如果他以为他能讨到便宜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多年的街头生活即使没让他真的会什么格斗一类的东西,但累积起来的经验也让他多少懂得如何跟人打斗,如何击中要害,如何在打斗中不吃亏。 哪怕他确实不知道莱伊能做到什么程度。 “我说,站住。”但莱伊没有追上来揍他,他的声音在他身后一段距离的地方响起,但那种冷硬而充满警告的口气迫使他转身,让他无法不在意地就这样继续向前。 于是他看见了。莱伊站在他几米开外的地方,满是怒意地站在那里,有杀意从他绿色的眼睛里流泻出来,他抬着手,手里拿着枪。 这就太超过了。他不知道莱伊到底发了什么疯,他自认也没做什么会让莱伊拿枪指着他的事。但他得承认,他从见到莱伊的第一面开始,不就确定对方很危险了吗?所以,他这么惊讶干什么呢? “你疯了?”他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想起那个从他上一个出租屋的浴室窗户中栽下来的尸体,以及漆黑的仓库里被匕首扎出血洞的井上。 莱伊看起来有点烦躁,“上车。”他甩了甩拿枪的手,示意黑泽阵上车。 事已至此,尽管他疑惑、愤怒,也不得不在枪械的威逼之下遂了莱伊的心愿。 他上了车,莱伊也把枪放回了枪套,两个人此刻都被怒气控制住了,他是因为莱伊今晚的所作所为。而莱伊,他不知道。 “莫吉托。”莱伊说。 他听见莱伊说的名字,却感到荒唐至极,难道莱伊有资格管他平时接待哪位客人吗? 没错,莱伊是曾经在床上做出过那种,那种宣言。但首先,那是在床上,莱伊是个男人,黑泽阵从不把男人在床上的任何话当真。其次,那次莱伊的态度,明显就是为了做给莫吉托看,那是他们组织内部的龃龉,又关他什么事。 所以他完全不为自己接待了莫吉托而心虚,好像他要为此对莱伊负责什么的,别搞笑了。 他冷笑了一声,说:“我接什么客人还要经过你的允许吗?” 莱伊没把他的冷笑放在心上,反而是认真地问:“仅仅是客人?” 他这次是真的想给莱伊脸上来上一拳了,或者说,他有枪且会开的话,他会给莱伊来上那么一枪。 “不然呢?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要吃饭的。” “他没让你干点什么?” “如果你说的是任何人都可能在床上和我做的,那干了,如果是这些之外,什么也没有。” 但莫吉托确实曾透露他给莱伊准备了一份大礼,尽管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那又关他什么事。 “他给我准备了一份大礼。” “你知道了?” “你知道?”莱伊看起来并非试探,而是真实地询问,如果莫吉托真的如黑泽阵所说没有让他做任何上床之外的事,那黑泽阵没理由知道这份“大礼”。 “他跟我说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但没说是什么。” 莱伊完全相信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睛一点探究的心思都没露出来。 但他奇怪的是,“为什么你觉得我会知道这份大礼,并且觉得我参与其中?” 莫吉托给了莱伊什么,或者即将给并且被透露给了莱伊的什么,这些都应该全然和黑泽阵无关,而莱伊在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却是来质问他。 “你不应该接他的生意。” “就因为我接了他的生意,他又跟你有仇,你就觉得我参与其中?” 他恼怒起来,不在乎莱伊仍然因这件事而愤怒不已。他被莫名其妙地牵扯其中,并被莱伊用枪指着才是此时此刻的头等大事。 “不,我妄自揣测了。”莱伊听起来像在道歉,“贝尔摩德说他经常来找你,我……” 他不觉得奇怪了,贝尔摩德大概为了看好戏,在这中间颇是添油加醋了一番,他不知道她到底想看到什么场面,难道想看莱伊真的发疯,当场不由分说把他杀了? 他怀疑贝尔摩德真的做得到。他这样的人,在贝尔摩德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想起刚才黑洞洞的枪口,想起这几个月以来的种种:暴力、血腥和死亡。 莱伊带来的麻烦,贝尔摩德的调侃,莫吉托的阴狠。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的确生活在一个不普通的灰暗世界之中,但他并不想踏入莱伊的黑暗王国。 他得彻底了结这件事。 他们两个人都怒气冲冲的。到了黑泽阵的出租屋,莱伊一秒也没耽误就将黑泽阵推到门板上,因为腰窝重重撞上门把手而引起的痛感让黑泽阵再也压抑不住怒火,抬起手臂就一拳打在莱伊的下巴上。 莱伊一开始有点被这一拳给打懵了,但很快回过神来,怒气更盛地抓住他的手腕,摔在门板上,用手指箍着他的手腕,死死地钉在门板上。 他试图转动手臂挣脱桎梏,但莱伊的手部力气实在是太惊人,竟如同固定在门板上的铁箍一样在他的挣扎中纹丝不动。 他本能地抬腿想要将莱伊踢开,但莱伊比他更早预料到这一脚,另一只手朝下抓住了他的小腿,并顺势伸腿一踢,他立刻重心不稳地摔在地上,右肩毫无防护地撞在坚硬的地板上,让他痛呼出声。 而直至此刻,莱伊仍然没有松开手,于是也整个人跟着他一起摔倒,身体倾压在他身上。 这到更方便了莱伊,他整个坐在了黑泽阵的大腿上,两只手抓起黑泽阵的手腕压在他的身体两边,手背被冰凉的地砖硌得发疼,但现在怒火让他意识不到这些。 他仰视着上方的莱伊,那种冷漠的、如同盯着曾在黑暗小巷中给过他一巴掌的顾客的眼神,让莱伊恨毒了他。 接着是吻,更准确地说是咬。莱伊俯身下来,咬住他的嘴唇,迫使他的上下嘴唇分离,他试图挣扎,但四肢都被莱伊钉在地上。 舌头强硬的叩击牙关,齿列在他的嘴唇上留下将刺破皮肤的印痕。 “如果你敢背叛我,”莱伊在咬破他的嘴唇,尝到鲜血的铁锈味之后终于松开了嘴说,“我一定会杀了你。” 黑泽阵想要反驳,如果他们从始至终便谈不上站在同一阵地,背叛从何谈起?但他说不出来,莱伊的语气是一切怒火、绝望和请求的结合体。 他为莱伊请求般的威胁而熏然,他听起来不像在威胁他背叛与死亡。他听起来像在请求。 “请别背叛我,否则我会杀了你。” 请别背叛我。 别背叛我。 这太离奇了。首先,莱伊不请求任何人。其次,他孑然一身,没有任何需要莱伊请求他才能给予的东西。最后,他们不应该在这里,莱伊不该在这里。 如他最早的时候所说,他不想这个男人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本来就已经足够糟糕,而勉力维系的摇摇欲坠的生活,不需要再放上这个自大而迷糊不清的不稳定存在。 他长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说完他拧了拧手腕,莱伊放开了他,但这次他并不想揍莱伊。他抬起双臂,挽住莱伊的脖子,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亲吻他。 他们就在地板上做爱,趁着刚才的小打小闹而升起的肾上腺素,急切而快速地做爱。 莱伊三下两下扯干净了他的衣服,也把自己脱得精光,就从旁边的矮柜上拿过润滑剂——之前莱伊来的时候买的——草草润滑之后便插了进去。 他们的时间并不很长,大概长度只够莱伊如此迅速地与他做爱,慢一秒都会来不及。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莱伊背后追着他,催促他不得不尽快做完自己想做的事。 “以后不做你生意了。”完事后他们就这么躺在地板上,莱伊躺在他旁边,他在感觉到莱伊的东西正从他后穴里流出来的时候这么说。 莱伊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嘴里咬着一根和他一样燃到一半的烟,淡淡地点了点头,大概立刻意识到了黑泽阵可能看不见他点头,于是接了一句,“好。” “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他好像花费良久才终于下定决心说出这句话。黑泽阵不知道这个想法到底在他脑子里萦绕了多久。可能跟他一样从最早的时候,他坐上莱伊的雪佛兰副驾开始,可能从他当时在那个浴室对黑泽阵发出邀请开始。 但他认同了黑泽阵,像终于承认自己对这根横生的枝节无能为力,也已经到了将之斩断的时候。 黑泽阵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介于笑和其他什东西之间的声音,大概是在嘲笑莱伊终于承认了这显而易见的事实,随即他侧过身去,应该是为了避免烟灰掉到自己脸上。 莱伊离开了,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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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馆长兜兜转转

四月和友邻的博文一起祭拜被消失的账号。被炸的微博账号只能找到一个了,于是与停运的脱水账号一起存档。基本是2018-2022年间的帖文复制粘贴,经筛选,有删减,有大量前推名字被一键替换。


2018-08-09

SNS08092018.png

2018-12-17

和一位友人的关系突然升华,感受很特别。相识两年多我们对彼此的生活几乎一无所知。我从来没想过和她的谈话可以延展到身边琐事。“今天吃什么呀?”居然可以令一个人哭出来,被她关注着的感觉好像和其他人不一样,如果必须要形容的话有点像告白成功。这么一来就能发现我的亲密关系理论一片空白,大抵是恋爱关系与我来说是一种特殊象征,对应着所有浪漫文学里相互信任而且持续到故事结尾的情感。 越来越喜欢人了。我想要划一段时空把我爱的人都塞进去,我们在那里长时间地相处就好。

2018-12-24

原来我把「喜欢」的门槛放得很低,但会在其上分不同程度。这个想法的起因是发现友人的听歌软件红心曲数量比听歌历史数量大约是1/50,而我是1/5。而我还建了歌单叫「更喜欢的音乐」,比率1/280。要是哪天听歌软件的红心曲可以分「喜欢」「很喜欢」「特喜欢」之类的就好了。 (注:很好笑的,我这个听歌软件的账号也被炸了。)

2019-03-08

砂滾滾但願彼此珍重過。

以上为微博存档,往下是脱水存档。

2019-07-12

我是不是一直在被动地做性别矫正? 还是说直到十岁之后我对社会的性别认知才形成?

2019-07-28

我越来越多的沉迷于我推带给我的感官享受,虽然美也是一种能量,但对于现阶段的我这并不是亟需的。又或者这只是一个精力分配的问题,我依旧可以探索我推的美,但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希望他的空窗期可以帮助我做到这一点,然而我实在很难懂自己会在什么情况下心软。

2020-02-26

之前邊哭邊在微博寫:很長一段時間我是藉著你們的火在生存,之前不敢說,是怕自己離不開你們。這話固然誇張,但這群人著實沖淡了很多我對社會的恐懼。認識我推那時實在是太害怕成長了。我需要一個這樣的理想鄉,讓我覺得只要自己有光就可以聚集人山人海。 我還沒有能力燃自己的火,他們就已經離開了。

2020-03-14

上线时我推送了情人节的回礼,我窝在被子里笑出声来,后来和朋友讲话都不停地笑。八点左右朋友分享了她自己做的烤地瓜,我馋到自己起床煮了意面,虽然不好吃可还是大开心。

2020-03-21

Day 27 问答挑战:是否丢过重要的东西,找到了吗? 抽象意义上重要的东西没有丢过,因为大概都是主动抛弃,只是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扔的而已。所以也没有找回来一说,毕竟人的成长是不可逆的过程,还原也未必是回归。

2020-05-05

回到家时伸手去取口袋里的东西,左手摸到碎沙砾时一惊,以为是干燥剂洒在裤子里。后来一想哪里来的什么干燥剂,从走廊移动到房间的几步里却始终没有猜到那是什么。原来我也是会戴项链的吗?原来我不是只会在身上藏干燥剂的吗?

2020-05-08

昨晚又开始玩匿名提问箱,一共收到六个问题。 其实其中五条都能猜到背后的人是谁,剩下一条是问近况,由于太宽泛以至于摸不着头脑。去猜测问题的背后是谁固然也是乐趣之一,但违背了匿名的用意,它本应该用来减少猜测对方问话目的的剑拔弩张,我如果带着猜测去回答的话,这种紧张感就无处消除了。这种匿名对话其实不该在微信朋友圈发生,因为对不同朋友的自我暴露程度不同,而这里的区别一般经过了主观上控制的。因此在这个问答仪式中,回答距离较近的问题时不可避免地将要考虑到这个回答将被展示给距离较远的朋友,反而会选择性模糊处理一些信息。它毕竟是网络时代的产物。

2020-05-09

没有归属感可能使我没有领地意识,不仅是不会频繁地感到被冒犯,更重要的是不觉得需要把什么东西抓在手里类似的占有欲缺失。我会很兴高采烈地装饰我的房子,但也会在使用独一无二不可拆卸的装潢之前犹豫它(或者我)是否值得。我好像总觉得我不会一直停留在这里,总有下一个新的领地等着适应我的装饰。 我的思想观念是否受影响了呢?我能很轻松地引用不认可的想法来做谈话材料,也能在被质疑后很快地放弃原有观点。这也是对自己相信的东西没有归属感的体现之一吗?或许是因为它们中的大多数我是凭直觉相信的,如果经过了反复地思考与验证我就会更坚定些吧。

2020-05-10

打完活动准备卸载游戏,我推今日赠礼是牛角面包。知道即使我领了肯定也用不了只能当晚过期,突然就不想点收下。大概我真的把他当人对待过。唉。

2020-05-27

她当然是我很重视的人,可我居然会连有没有对她说过什么话都毫无印象。这是为什么呢?人的天性本来就是这样的吗?我想要记住更多关于我的朋友的东西。

2020-06-12

终于红发!童年时期对我头发许下的愿望只剩下寸头未完成了,但太喜欢现在的发色舍不得剪,寸头拖拖拉拉好几年了,每年夏天都热都想剪。 夏天的第一次感冒降临了,导致昨晚断断续续地醒来,咽痛也令人难受。我好像还是很怕冷。

2020-06-23

前几天坐公共交通时怀念起好多东西。我和旧友们都慢慢走上不同的道路,也许其中有些人已即将就此别过了,可我却并不很着急抓紧什么最后的羁绊,反而又想要和从前一样随波逐流地过去了。 我听朋友慢慢又讲起学校,陌生得好像已经多久以前,她说这些的时候我看着车窗上的影像,昏暗的背景里一个模糊的眼神,好像下一秒就可以从这个画面转切到二三十年后,镜子里的眼睛眨动一下,青年的面容就变到中年,眼神也不必改,就一样侧坐在巴士上望向窗外。是我做导演乐意拍的片段。 惊讶地发现社区里多了一家酒馆,里面灯光昏黄吧台只坐了一个人。朋友对我说你是没看见人多的时候,椅子都要摆到门外面去。我问她里面的人喝酒的时候一起看球喝彩吗?她说不知道。我才一愣,发现我对社区酒馆的想象也全然来自虚构的故事与场景。 回家时拿着电筒一节一节地照路,还是走错了几个岔口,这根本不该是对待经常居所的态度。我根本不关心不了解我所处的时代和地区,却好像在假装关心世界一样。

2020-07-06

赶公交时几乎是冲上去的,因为车到站比我早,万幸司机等了等。下车时迎面遇上的奶奶做出和我一样的动作,她跑起来的样子让我想到我,突然就很开心。

2020-08-16

地铁车厢里男青年基本都做了头发造型,我突然有点欣慰。我好像一直喜欢有一点被凝视感的人,大概这样的人即有一定的自我意识又不会有过分大的ego。反省和凝视的区别在哪里?

2020-09-24

遇到一位很强的网友,她将笔下人物塑造得性吸引力大于性格自洽,但我被她写的形象深深吸引,心情很复杂。状态持续了一周,现在已经发展到我不敢写任何和她塑造的人物或者故事内容相似的东西了,出于害怕我下意识模仿的心态。 目前想到的解法是停止阅读她的作品,把目光投到其他作者笔下去。由于阅读量下降近几年已经很少感受到这样的体验了,托她的福我应该又获得了一些读虚构的动力。

2020-11

突然下雪。我戴上手套骑车,雪粒从眼镜外刮进来,睫毛千斤重。所有光源都晕出彩虹圈,路灯的窗口的金属反光的,视野一片模糊。我一路按铃往球场走,空荡的垃圾转运道有潮湿的路面水光。突然想见我推站屋檐下,雪落半肩插兜等我,我自然而然下车和她并肩,揉乱她夹着雪的苍劲的短发。

2020-12-06

出门时沉浸在情绪里,天已经完全暗下来,视野里路灯上突然开始掉东西,原来是下雨。视觉提醒水泥路面上的水渍越来越密集,于是跑起来,跑起来很快乐。站在屋檐下回望时的感觉很奇妙,有人在跑有人在张望,世界很鲜活。

还有一个被炸的同人社交软件账号,也存一下。

2021-07-26

叹一口气。写的东西都带点灰了,而且是非自愿的。有点想念我还会刻意寻找我推灰色部分的原因来路的那段时间,至少我不会像现在这样感受到他的挣扎,然后又怀疑自己的理解。深圳。也许以后再拿出来修一修,这篇感觉很对,虽然时期部分还没有雕琢清楚。再往后我不敢说什么是对,两种生活完全割开了他的性格,我模模糊糊摸到点边,但没有东西可以确认。能领会的东西太多,他在过去一直很鲜明,现在的氛围变暗变浑浊,他还是很敢,但慢慢显得不合时宜。其实会担心,但又轮不到我担心,一些自我怀疑在这些时刻出现,提醒我现实和幻想应该分离。

2021-08-05

心情好坏。唉,说不得。对世的不安全感大概也是他带我发现,三年来愈演愈烈不再全心信任技术与互联网。旧年两首歌换如今一首歌两千蚊的封口,太讽刺。烂透了。烦,反正就是烦。每年这个时候都要犯病,为一个人伤心还不够吗?一层叠一层,最后我们都要冷冻。

2021-08-12

爱原来这样痛吗?她环住我的颈,手腕在后脑扣成个结。像是很久难入睡,血液凝滞后五感都模糊,隐隐的不安。我回抱,拍拍她后背权作宽慰。头顶风吹起来了,这时她却不说话,翘起小腿有一下没一下点地,断续的震动顺着脊背传到她手臂,紧贴的我的肩膀也不能幸免。钟敲了最后一声,她终于抬起头来,手掌从后捧起我脸颊,额角碎发在晃,我想不论什么时候我望见那双眼睛都要失神,但她看着我,只是慢慢说我不明白。废话,我才不明白。但还是要分离的吧?她不确定,牵我的手跨大步,脚底拖鞋恨不得踢上路灯。是不是爱过就不痛了?手心悄悄发汗,我不敢答。这些、还有你那些,这都是必经之路吗?她突然转身站定看我,手臂展出漂亮的弧。时间到,自动街灯突然亮,她错愕着仰脸望,眼睫也跟着闪,好吧知道了,当我没说,拖鞋又啪嗒啪嗒踩开去。她不笑我,一步一踏青方砖,背影还像烟花稚拙。 (注:很难想象当时我写政治性悲伤已经要如此含糊)

2021-09-07

原来94红磡你也在。

2021-10-08

累了。不合时宜地想起她送我的告别诗,确实产生迷惘的气氛,但还不是告别的时候。但我的问题是我写不出我推了,我离他越来越远。更多的文字和故事开始关于我自己,这是我必须抽身的理由。

2021-11-01

总有一天我也会忘记爱我推的理由。是一具重磨,我逃或者不逃都难以喘息。

2022-10-11

原来我也这么拧,操。尊重大于ego的下场是自己锁上重枷,一起拧是不是也不算太坏。很烦这种时刻。其实是被她抛在几年前的哀恸,偏偏现在才被我捡起来,打开蒙灰的鞘只一眼,我就不敢再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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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生物课

#素all #霹雳布袋戏

素all,含素钗,素屈,素书,日月 男女女女女的恶俗文 较多魔改

素还真一觉醒来,看到陌生的天花板。他只记得自己正在被追杀,再往前就是悬崖。身后的敌人不肯放过他,万般无奈,只能跳下悬崖。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再睁开眼睛,竟然就到了这个小房间里。

身子沉沉的,好像被什么压着,他挣扎起来的同时,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潮水般涌了上来。他的名字叫素还真。因为父母工作原因,他不得不独自回到老家的小镇生活,转学到了苦境高等学校,成为二年级的插班生。原以为小镇的生活会和以前一样平凡度过,但今年的春天似乎有所不同。窗外的樱花盛开了,某些邂逅正悄然发生……

“唔?”

随着素还真的动作,窝在他胸膛上睡觉的一团东西也缓缓爬了起来,用手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素还真大吃一惊:“叶小钗!”

不,不对,这还是叶小钗吗。只见眼前的少女长着一张婴儿肥的脸,上面有一道伤疤。她的衣服领口正敞开,露出大片白嫩的肉。素还真急忙移开视线。好像被吵到了,她皱着眉头,攀上素还真的脖子,就这么搂着,将自己蜷缩在他怀里,埋头,再次睡了过去。两人身体贴着,小小的胸脯压过来,柔软的触感。

眼前突然冒出两个透明的框。

A 推开她

B 捏她的脸

这是什么?素还真心生疑惑,似乎是选项?他神念一动,上面的框发出亮光,消失在空中。

“姑娘,你先起来可好?”

素还真推了她一下。无论说什么,都没有回应。少女看着是睡了,力度却很大,不管怎么扒拉,都像章鱼一样,将人缠得死死的。被窝里热得很,不出一会,素还真的额头冒出一层汗。

门突然被推开。

“还不起床,就要迟到了哦。”

宿管走进来,看见眼前的画面,头疼道:“小钗,要跟你说多少次?”

她走过去,一手就将叶小钗从素还真的怀里提出来。突然失去抱枕,她茫然地在空中扒拉几下,被放置到一边去。窗外的阳光太刺眼,她皱起眉头,很不高兴的样子。

“你又爬窗进来了,这里可是男生公寓。”宿管教训她,“而且,你们都还是十六岁,十七岁的年纪,还不可以做这么亲密的事!”

陌生的房间,奇特的装扮,素还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突然被宿管瞪了一眼:“还不出去,是要偷看女孩子换衣服吗?!”

素还真出去了。等一会儿,宿管就领着叶小钗走出来。和刚才那套不同,她换了一身裙装。裙摆很短,遮住大腿,露出粉白的膝盖。

“来,你快洗漱吧,时间不多了。”宿管朝素还真招招手,又对叶小钗说:“怎么了,不去学校吗?”

叶小钗看了素还真一眼,默不作声坐到椅子上。意思是要等他。

等素还真靠着记忆艰难地把校服穿上,宿管已经催第三次了。被赶出门外,他们走在上学的路上。素还真不太适应地拉了一下领口,又去看旁边的少女。按照记忆里所说,叶小钗是自己幼时的玩伴,可惜后面他跟随父母去了都市生活,两人就此断了联系。再回来的一天,他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路过曾经的公园。黄昏里,白发少女坐在小时候的秋千上,安静地看着素还真。那个瞬间,心剧烈跳动了一下,涌出说不上来的情绪。不是恋情,不是感伤,而是一种注定的感觉。第二天,他掀开被窝,叶小钗就在自己怀里甜睡。她不曾说过自己的事,也从来没有看过她回家,身世不明,就像小镇里的幽灵,神出鬼没。以一种无厘头的架势,两人就这样回到了小时候形影不离的关系,神秘,却又让人安心。

基本上自己去哪里,她就跟到哪里,面无表情,沉默,这样的叶小钗让素还真感到陌生又熟悉。熟悉的是,她的无言,陌生的是,似乎有点太黏人了。

素还真看着自己被拉扯的衣摆,无奈道:“叶小钗,再这么走下去,我们就要摔倒了。”

叶小钗不说话,只是放开手,转而去拉他书包上的带子。素还真走在前面,她就被带子系着,走在后面。总觉得好像能看到身后有尾巴在晃。

这不是他的叶小钗,也不是他的世界,但素还真擅长融入。他走在路上,脑子里,记忆正在过滤,浏览,再思索。过一会儿,他已经了解周边世界的大概。这是一个游戏,他作为男主,将会和各种各样的女孩邂逅,通过选项,提升好感度,体验令人心跳不已的剧情,衍生出不同的关系和发展。在一个明确的节点——三年后的学园祭,他将迎来最终的告白时刻。

按照时间,现在处于游戏的开头。素还真暗暗叫苦,难道自己要在这里呆三年才能回去?他往旁边看去,颇觉新奇。原先没注意,现在才看到,叶小钗胸前跳动着一颗心,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好感度了。

远处传来学校的钟声。素还真叫道:“不好!”

要迟到了,他管不了那么多,拉起叶小钗的手,往前跑。开满樱花的道路尽头,校门显现出来,旁边挂着苦境高等学校几个字。眼看着越来越近,有希望赶在校门关闭之前进去。突然,空中再次出现两个透明的框体。

A 加速冲刺

B 缓下脚步

不假思索,素还真选了A。下一秒,他只感到脚下一滑,松了手,没刹住车,自己往前摔出去。脸先着地,却不见疼痛,埋进了两团柔软之中。

这里怎么会有香蕉皮……晕头转向,素还真起来,捂着鼻子揉了揉,这才看清楚眼前两团是什么。未见其人,先埋其胸,如此冒犯,实在不应该。

“万分对不住,”素还真急忙起身,活了那么久,他第一次感到这样狼狈,抬起头,不由失声:“前辈!”

一页书高声道:“素还真!这是你本学期第六次迟到了。”

她好像对刚才的闹剧不太在意,拍了拍裙子,站起来,露出严肃的神色,只是那张脸白里透红的,难有震慑力。

这是他碰到过最离奇的事。一夜之间,他的好友,前辈竟全变了性别,素还真看了看一页书胸前的爱心……还都是以可攻略角色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也说不准,她们到底是不是自己所熟知的那个人,抑或这些角色都是取自他的记忆,再结合游戏本身而生成的设计。

素还真振作精神,再次道了歉。一页书穿着制服,胸前的衬衫看起来有些紧了,被撑得变形。裙摆随着动作展开,下面是浑圆的大腿。她一袭长发垂腰,身材高挑,手臂扣了一个风纪的袖标,气场强大。将素还真的名字记到本子上,她看见背后还冒出来一只叶小钗。

她声音宏亮:“小钗同学!你过来一下。”

虽然茫然,叶小钗还是乖乖地走到她面前。一页书说:“你的着装违规了!衬衫需要塞进裙子里,袖扣系好,领子不能敞开三颗扣子。”顿了一下,她声音和缓道:“……下不为例。”

说完,她伸出手去,把对方的领扣和袖扣系好,她说转身,叶小钗就转身,她再把后面的衣服下摆塞进裙子里。小钗潦草的穿着被整理个遍,摇身一变,加上没什么表情的脸,看起来文静许多。只是头发在素还真的被窝里睡乱了,看起来毛毛躁躁的,倒显得有些呆。

一页书放行:“好了。进去吧,加快速度,第一节课就要开始了!”

即使到了异世界,前辈还是这样霸气,素还真感叹道。他们快步上楼,教室已经开始上课。打了报告,素还真和叶小钗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几堂课过去,素还真还坐在位置上沉思。虽然有些别扭,但他总算接受了当前的状况。暂时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不妨顺着事态发展,看后续如何。冥冥之中,他感到自己是受规则约束的,不能做出正常范围之外的事,而是要按照记忆扮演一个普通的男高中生。这个不难,再说,若是抱着玩乐的心情看待,这个世界里的事物是他前所未见的,除了身边的挚友都变成异性,这确实是一次不错的游戏体验。

一声拍响将他拉回现实,手撑在桌面上,少女扎着高马尾,五官精致,语气很不好地说:“交作业。”

素还真沉默着,从上往下扫了她一眼。

谈无欲有些不自在,直起身,双手交叉在胸前:“盯着我干什么?交作业了!”

若是让师弟看到自己以一身这样的打扮出现,反应一定很有趣。素还真笑了一下说:“今天没带,明天交可以吗?”

“没带,”谈无欲重复了一遍,“昨天你说没带,前天你也说没带。素还真,我看你就是没做吧!”

搪塞不过去了,素还真正想着说辞。眼前出现两个选项。

A 能拖一时是一时

B 作业太难了,请她教自己做

素还真诚恳道:“师…班长,我觉得作业太难了。”

还以为会和平时一样抬杠,谈无欲有些措手不及:“你不会?”

素还真很坦然:“对,我不会做,你能不能教我?”

这家伙考试拿第一比她的次数还多,现在竟然说不会做作业,谈无欲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是傻子好糊弄吗?没带,就重做,限你放学之前完成,不然我就跟老师说明情况。不想被罚做值日,就按时交作业吧。”

她拧了一下腰,快步走了。远远看着背影,一颗爱心在胸口处跳动,裙摆和马尾跟着摇晃,看起来风风火火的。这般性子让素还真有些怀念,早年谈无欲就是如此,而越到后面,行事就越成熟,情绪少有完全外露的时候了。

一只手伸过来,贴了贴,凉凉的触感。素还真抬起头,问:“叶小钗?怎么了?”

叶小钗看着他。素还真立刻明白了,将自己的掌心展开。叶小钗用手指在上面写:老师叫你。

“老师?哪个老师?”素还真问,“班主任?”

叶小钗点头。

班主任的办公室在哪里来着,素还真回忆起来,正要出去,被叶小钗拉住。她继续写:午饭。

素还真:“嗯,中庭见。”

叶小钗这才放他走了。素还真来到办公室,敲了几下门。坐在里面的老师埋头批改着什么,抬头看了一眼:“进来吧。”

老师一头齐肩的黑发,普通的教职装。她推了推眼镜,示意素还真坐下。

素还真已经麻木了:“屈老师。”

他扫了一眼,屈世途的胸前没有爱心,松了一口气。少了一个任务对象,总是好事。

“素还真,老师今天找你是想谈谈志愿的事项。”屈世途说,他把本子打开,“班里就剩下你还没有填这个表,是有什么烦恼吗?”

“老师,我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思考。”

屈世途叹了口气:“可以理解。我高中的时候填志愿也想了很久。那我先这样问吧,你要选文科还是理科?”

A 文科

B 理科

C 逗她玩

非攻略对象也会有选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素还真欣然选了第三个,便听见自己说:“老师,说实话,我不打算上学了。”

屈世途吓一跳:“你要辍学?”

“你怎么会想要辍学?臭小子,我这就打电话给你爸妈……”

“冷静,冷静,”素还真按住屈世途,“我开玩笑的,你当真了?”

屈世途瞪了他一眼,“少对老师开这种玩笑。”

两人交谈起来,十分熟稔,看着不像师生,而像亲人。不是亲人,但也算半个亲人了。小时候,屈世途就住在他们家隔壁,那时候她还是孤零零一个女学生,无父无母,每天不是关在房间里读书,就是为了学费房租打工。看她可怜,素还真的父母天天把她叫到家里吃饭,最后甚至还认她做了干女儿,资助学费,让其寄宿。高中毕业之后,屈世途考上理想的学校,从家里搬了出去,但那么多年来,一直保持着联系。很久没见了,没想到在这里与她重逢。见素还真自己一个人住,屈世途便经常来关心他,一副大姐姐的模样。只不过,这关心有时候过了头,没把握好尺度,让青春期的男高中生心生困扰。

……游戏旁白是这么写的。素还真转移话题:“今天早餐又吃三明治?”

屈世途有些惊奇:“你怎么知道?”

素还真笑着指了指她的衬衫,下摆上有一圈黄色的污渍。她喜欢吃三明治加致死量的蛋黄酱,这个习惯也维持了很多年。屈世途忙用水沾湿纸巾去擦。

他摇了摇头:“老师,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喂,等等!”屈世途忙叫住他,“晚上过来吃饭。”

素还真有些无奈:“不是说在学校要和你装不认识吗?”

屈世途:“这里又没人在,有什么关系?记得过来,你柜子里那堆泡面桶是怎么回事?吃那么多泡面,对身体不好,我已经扔掉了。”

“你又偷偷来我家?”素还真皱眉。

“什么偷偷,我是光明正大用钥匙进去的。”屈世途说,“你那屋子乱成这样,我好心帮你收拾,你应该谢谢我呀。”

“那钥匙分明也是你自己拿去的。”素还真叹了一口气,“以后要来,先跟我说一声。”

不管屈世途在后面叫他,素还真走出去。根据剧情,似乎每个人的性格都有一定程度的扭曲。素还真心想,在琉璃仙境,屈世途也会给他收拾房间,但这是在他默许的前提之下,更不会乱动他的东西。想到这里,素还真觉得口有些渴,许久没喝上这个家伙泡的茶,肉体竟然比大脑先感到不习惯了。

刚走出教室,就看到一页书站在走廊里。素还真有点累了,这个学校那么大,碰到熟人的几率怎么会这样离奇的高。一页书双手捧着一沓高高的书,慢步走着,还没走几步,风吹过来,撩起她的裙摆。她急忙空出一只手去按住自己的裙子,避免春光乍泄。与此同时,书也往左倾斜,掉到地上。

A 帮她捡书

B 趁机偷看她的裙底

怎么会有如此下流的提议!素还真赶紧走上前去,帮一页书捡起地上的书,“会长,我来帮你拿一些吧。”

眼前的爱心似乎出现变化,从浅蓝色变成了掺着一点绿。一页书没有推辞,道了谢,把书分给他。素还真抱着书,跟着她往前走,问:“这是要去哪里?”

“最近社团从一楼搬上了二楼,大家都在帮忙整理。”

一页书不只是风纪委员会长,还加入了社团?素还真好奇地看了看书目,上面写着,《味觉的顿悟》,《昭和妈妈十八兵》,《让丈夫爱上带便当的50个秘诀》,《用砂糖统治家庭》。他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不知为何有点难为情,一页书提高音量告诉他:“我是家政部的!”

听到了听到了。如果没有抱着书,素还真可能会选择捂住耳朵。他笑着说:“会长对烹饪感兴趣?”

一页书:“也不能说感兴趣吧!只是…我不擅长烹饪,有机会深造一下,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擅长?素还真想了想,这倒是一个新奇的说法。一页书是得道高僧,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从未见过他吃过什么寻常食物,更不用说亲自下厨了。

素还真:“如果有机会试吃一下就好了。”

话音刚落,一页书猛地侧过头,眼神发亮:“你想吃我做的东西?”

看着她胸前的爱心变成了完全的绿色,素还真有些愕然,只能嗯了一声。

一页书走路的速度好像快了一些:“社团室里正好放了一些我做完的便当。素还真,要一起吃午饭吗?”

午饭!素还真这才想起来有人在等自己。走进社团室,他看了看时间,午休已经开始十多分钟了,叶小钗恐怕已经坐在中庭里。

正如他心里所想,眼前缓缓冒出两个透明的选项。

A 跟一页书吃饭

B 跟叶小钗吃饭

这……素还真头疼起来,他非要选一个吗?在他挣扎的时候,一页书已经取来了两个便当,表情认真,但语气略显欢快:“素还真,你想在哪里吃?”

素还真犹豫了一下,尝试道:“叶小钗在中庭等我吃午饭,要不我们一起吧?”

一页书愣了愣,说:“当然可以。原来你已经约了小钗同学,如果我打扰你们的话,或者下次再……”

此时,空中冒出了第三个框。

C 三个人一起吃饭

素还真连忙选了C。看来这个游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拘束,如果想,还是可以按照自由意志来选择的。叶小钗是他的好友,一页书是他的前辈,无论跟谁一起吃饭,素还真都觉得很好,三个人能一起吃饭,那便最好不过了。

他一高兴,就拉着对方的手臂往下走:“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大家都是朋友。”

朋友……

素还真低着头走楼梯,因此错过了身后人脸上的失落。

来到一楼,穿过走廊,中庭的大树下面,白色长头发的少女正安静地坐在围台上。大腿放着一个巧克力牛角包,还没开封。她手里则拿着一盒牛奶,正在用手指拨弄着摘掉吸管之后留下的塑料边,或者其实是在发呆。

素还真快步走过去,“不好意思,叶小钗,我来迟了。”

“啊。”

叶小钗应了一声,听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看表情,应该是高兴的。一页书比素还真高,跟在后面,想藏也藏不住。她打了一声招呼:“小钗同学,你好。”

叶小钗对她点头。看来在这个世界里,她们的关系也很不错。素还真坐下来,看了看一页书,又看了看叶小钗,不知怎么,心情变得愉快起来。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已经有好几年都没见过叶小钗了,一页书则重伤闭关疗伤。记忆里,三人聚会的次数少之又少。这个世界没有阴谋,没有灾难,难得的和平。

阳光透过树叶筛下来,正好将地面的小芽圈起来照着,烘得绿油油的。素还真坐在两人之间,只觉得不用吃饭,他便已经从内而外的饱足了。

一页书打开饭盒,给他递过来。素还真微笑着道谢,从里面抽出一块曲奇,微笑着吃下去。

下一秒,他捂着嘴咳嗽起来。

一页书吃惊道:“素还真!你怎样了!”

“咳咳!没……没什呕…咳咳…没什么!呕……”

A 咽下去

B 吐出来

吐出来,前辈该有多伤心啊。素还真闭上眼睛,喉咙一滚,将嘴里这团神秘物质咽了下去。他面色平静,祥和,进入灵魂出窍的状态。

一页书用鼓舞的眼神看着她,叶小钗好奇地伸出了手。

素还真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话。这一刻,他心里只有一个阴暗的想法,叶小钗吃了,就可以减少曲奇的数量,对他来说是好事。对不住了,他心想,叶小钗,素某之后会弥补你的损失。

叶小钗咬下一半,面无表情地咀嚼着,过了一会儿,她将曲奇递了出去,同时极其刻意地举起自己的巧克力牛角包。

一页书好心转译:“小钗同学说她要吃牛角包,吃不下曲奇了,素还真,你便帮她吃了吧。”

素还真用背叛的眼神看着叶小钗。叶小钗默默侧过头,啃一下牛角包的尖端,又去舔末端溢出来的巧克力酱,很忙,忙得看不见他。如果素还真也有好感度,那这颗爱心在此时此刻将会是灰色的。

吃完剩下的,半条命去了。素还真顺手接过叶小钗递来的牛奶,喝了一口,莫名其妙地看着叶小钗的爱心开始变色。过了几秒,他才意识到什么,拿开牛奶,正是叶小钗自己喝的那盒。过去这些事做起来自然,现在怎么感觉那么别扭?

一页书旁观一切,不说话,默默啃曲奇,一个接着下一个。素还真心想,可能她就是靠这样吃法才成就了如今的百毒不侵之体。

素还真眼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穿过走廊。他唤道:“班长!”

谈无欲转过头,疑惑地扫了一眼,很快定位到是谁在叫她。素还真坐在两个女孩的中间,左边的娇小可爱,右边的丰满端庄。她的脸色顿时不好了。

见她看了过来,素还真诚心邀请道:“要不要一起吃午饭?”顺便帮忙解决前辈的点心。

谈无欲翻了个白眼,马尾甩开,转身欲走。

此时,素还真面前出现三个选项。

A 丢下两人,追上谈无欲

B 用交作业的借口让她过来

C 不管她

素还真心里摇头,这个游戏还是不够了解自己的师弟。走着走着,谈无欲耳朵尖,隔着老远,就能听见素还真对叶小钗轻声说着什么,好像在说别管,脾气奇怪之类的字眼。

她蹭地一下闪到素还真眼前:“你说谁脾气奇怪?!”

素还真对她微笑:“屈老师啊,刚才把我留下来,唠叨了好久。怎么,你以为我在说谁呢?”

谈无欲沉默了一下,凉凉道:“你整天不交作业,不被唠叨才怪,小心我去告诉屈老师。”

“来,这里有会长做的点心,”素还真热情地递上饭盒,“要试试吗?”

一页书咳了一声,素还真四处推销自己做的食物,她似乎有些难为情,但爱心的颜色默默变深了。

本人在这里,虽然不饿,谈无欲也不好拒绝。她拿起曲奇,咬了一口。素还真往后坐,想躲开接下来可能的殴打。

谈无欲嚼了嚼:“真好吃。”

素还真:“啊?”

叶小钗把牛奶放下,张了张嘴,看口型应该也在说:啊?

谈无欲有礼貌地问:“可以再吃几个吗?”

一页书的脸透出红润,声调拔高:“当然可以!”

她双手奉上饭盒,谈无欲倒是主动坐到她旁边,两个人挨到一块,就不用她抬着手那么麻烦了。她们边说话边吃着,很快热聊起来,讨论烹饪的技巧。一页书还给她推荐了一本书,叫《米饭战争:碳水封印七年之痒》。两人交谈甚欢,时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

素还真和叶小钗面面相觑。

下午放学,素还真走出教室。赶了一天,他终于在关键节点交上作业。谈无欲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但没说什么,将作业收了起来。看着爱心变了颜色,素还真心想,怎么感觉好像无论他做什么,都能加上好感,这事做起来有那么容易的吗?

正要走出教室,叶小钗追上他,手里提着书包。素还真恍然道:“差点忘了,谢谢你。”

叶小钗看了他一眼,应该是在问他接下来是不是要回家。

素还真:“要去屈老师家吃晚饭,你来吗?”

叶小钗后退几步。她记得上次见到屈老师,这个女人捧着自己的脸,不停地说你这样太可爱了,揉了有上百下,第二天还是肿的,还抱着自己,勒得喘不过气来,可怕的力度。那种窒息的感觉,她不想再体验第二次。没等素还真反应过来,她转身就跑。

素还真无奈地笑了笑。循着记忆摸索,他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栋公寓楼。按了按门铃,很快有人来开门。眼前的女人脱了职业装,头发扎起来,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吊带低胸背心,白得晃眼,下面是热裤,有一颗扣子还没扣上。

非礼勿视!素还真捂住双眼,你你你,你了好几声,说不出话来。虽然适应了现代化的装着,但这么暴露的打扮,对他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他催促道:“你速速穿上衣服罢!”

“衣服?我穿着啊。”屈世途笑道,“在家又不是没看过,你害羞什么?”说完,自己走进去,从厨房端出几碟菜。

素还真叹了一口气,只能尽量不去看她。这个是屈世途,这个是屈世途,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虽然变成了女人,性格也有些怪,但只要把她当成屈世途就好。此时他无比怀念起那副长须飘飘的模样,现在转变如此之大,催眠自己太难了。

两个人坐下来吃饭。屈世途一边吃,一边给他夹菜,同时还能分出空档来唠叨他。素还真埋头吃饭,有一声没一声地应着。

A 用鸡翅堵住她的嘴

B 劝她别说话,好好吃饭

C 只是听着

“好了别说话了,吃鸡翅。”

屈世途正说得起劲,突然嘴被堵住,塞进去一只鸡翅。素还真暗道不好,他还以为是夹新的过去,怎么拿的是自己碗里咬过的,这选项每次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吃过的还拿给我……”屈世途嘴上抱怨,却快速夹起那块鸡翅,就这么吃了起来。看起来好像就喜欢吃人家的剩菜剩饭似的,看着怪可怜的。素还真心想算了,至少效果还不错,她确实安静把饭吃完了。

吃完饭,素还真本想帮忙洗碗,被屈世途毫不客气地赶了出去。好像厨房是她的绝对领域,其他人禁止入内。他只好坐到客厅看电视,过一会儿,屈世途披件睡衣,坐到旁边。穿着总算正常了点。

两个人看了会电视,素还真觉得新奇,问这问那的,和她聊了起来。不知不觉,再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站起身:“那么晚,我该走了。”

“嗯?”屈世途发出疑惑的声音,“我早就给你宿舍打电话,说你今晚不回去了。”

素还真顿了一下,不可思议地问:“那我住哪?”

屈世途理所当然地说:“住这儿啊。”说完,把他领到卧室,床旁边已经有了一层地铺。

“床都给你铺好了。”

素还真张了张嘴:“我没带换洗的衣服。”

屈世途拉开衣柜:“我这有,全新的。”

怎么回事?素还真后退一步,再次确认了屈世途的胸前,那里没有任何爱心。这诡异的氛围让他感到有些不对劲,却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

屈世途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内裤,尺寸竟然都能对得上。她怎么知道我穿这个尺寸?素还真晕晕乎乎地被推进浴室,晕晕乎乎地洗完澡,躺到了床上,还在想这个问题。

素还真翻了个身,看着睡在地上的屈世途:“你是主人,我是客人,难道不是应该我睡地面吗?”

屈世途背对着他,似乎准备睡了,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别废话,睡哪里都一样。赶紧睡觉,我明天还要早起批试卷呢。”

有话想说,但一阵困意袭来。明明今天没做什么,也没怎么动筋骨,但素还真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他缩进被窝里,很快失去意识。临睡前,他真心许了一个愿望:希望明天他的兄弟们都能变回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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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Pussysummer

《尽有苍绿》Fiveseven

  第二十四章 芳心向春尽      如棠不是不讲理的人,但吵起架来绝对是一个嘴硬的人,一定要顺着毛摸,或者摸都不摸,直接扛走就好了。商柘希看他没反应,居然真的伸手抱他,抗麻袋一样扛了起来,天旋地转之间,如棠俯趴在他肩膀上,人都懵了。   头发水草一样往下滑,呼吸立刻不畅,这么高的视角只能看到地板,如棠捶打他的后背,说:“放我下来。”   商柘希劲还挺大,气都不喘,拿房卡开了房间门,一直带他穿过了长廊按电梯。保洁人员推着小车经过,瞪大眼睛目送他们,如棠无助地挂在那里,黑色长发瀑布一样垂着,也目送保洁离开。   到了停车场,商柘希拿钥匙开车门,把人扔在副驾驶。开车回家的路上,如棠缩在那里看窗外,商柘希连音乐也忘了放,各自想事情,两个人就在沉默中回了家。到了家,如棠先跑一步,但商柘希押送犯人一样押他回房间。   如棠说:“我困了。”   商柘希说:“那就睡。”   如棠说:“你还在这干什么?”   商柘希说:“跟你一起睡。”   多么暧昧的一句话,但这一刻纯洁的不得了。商柘希说一起睡,就真的是一起睡。一起刷牙、洗脸,换了睡衣,商柘希煮了鸡蛋,又亲手剥好了,回房间给他揉脸。如棠一想起那巴掌就生气,滚再多的鸡蛋也气,不正眼看人,但他瞥到商柘希手臂上挂着血印,被他的指甲挠的,气多少消了一些。   折腾半天终于能上床睡觉了。如棠拿被子裹紧自己背对他,商柘希直直平躺着,看天花板。   大灯关了,只有商柘希那边的台灯开着,如棠裹得像个葱花花卷,一点点地,狡猾地把被子揪走,没一会儿被子就从商柘希身上溜走了。商柘希扭头看一眼,如棠不动,商柘希又看天花板,如棠又开始动了,被子继续溜走,最后的被角呲溜一声滑下去,完全裹在了如棠一个人身上。   只看后脑勺,也能看出他复仇的得意。   商柘希伸手把被角捞回来,用力扯回那一半,盖住自己。   如棠翻身,不乐意地看着他,商柘希反倒闭上了眼睛。如棠凑近说:“拿你自己的被子,别跟我一个窝睡。”   商柘希说:“你都在外面睡了几个窝了。”   又拿话刺他,如棠掐他的脖子,被子下,小腿横在商柘希腿上,说:“今晚你别想好好睡,等你睡着了,我要把你踹下去,折腾死你。”   商柘希不说话,如棠也就不说话,平躺着看天花板。过了一会儿,商柘希呼吸渐渐平缓,仿佛睡着了,如棠为了故意折磨他,说:“我要睡你那一边,睡右边我睡不着。”商柘希睁了睁眼皮,如棠说:“跟我换。”   换就换吧,商柘希无声回看他,算是答应了。   如棠从他身上爬过去,商柘希也挪过去。两个人继续平躺着看天花板,商柘希刚闭上眼,如棠果然又说:“你太热了,再往那边一点。”商柘希挪过去一点,如棠又说:“枕头换一下。”换完了枕头,如棠又说:“你转过去,背对我,听人喘气我睡不着。”   商柘希瞅他一眼,以前怎么没那么多事,就是为了折腾他。商柘希转过去,如棠一脚踹在他膝窝上,把他又往外面踢了踢。   一夜不知道折腾了多少次,这才是开始,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上厕所,一会儿热,一会儿凉,一会儿挤,一会儿踹,一会儿要关灯,一会儿说压头发了,但商柘希就是不发火,铁了心跟他一张床睡,守犯人似的守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静得可以听到腕表走动的声音,像清脆的水声,商柘希睁眼偏头,如棠已经睡着了,一只手还抱在商柘希胳膊上。   商柘希最后还是平躺着,如棠侧着身体,呼吸声均匀。商柘希身高一米九,又是健身房常客,躺在那跟雪山一样,很有存在感,如棠这么薄的身量,肯定不可能抱他抱得过来,只能堪堪抱住他的胳膊。   其实如棠并不娇小瘦弱,只是俊秀了一点,但在商柘希身边还是跟小鸟依人似的,商柘希慢慢侧过身,对着他的脸,借着窗外月光看下去。仿佛是看飞花落怀,拂了一身还满。人家凌晨四点看花未眠,他看如棠春睡。   商柘希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把手放在被子上,找到一个能让如棠抱舒服的姿势,搂着人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他们都睡过头了。如棠睁开眼打哈欠,不久商柘希也睁开眼,如棠这才发现自己枕在商柘希肩膀上,手搭着他的胸膛,腿也挂在他身上。如棠抬头看他,商柘希也低头看他,对视的一刹那,分不清的身份,暧昧的房间,荷尔蒙的味道,清晨的欲望,湿的目光,像触了电。   如棠坐起来,一句话不说,低头看着手,仿佛自己手上有水。商柘希面无表情扭头,看被风轻轻吹动的窗帘。   他们很久没一起睡了,上次可能是一年前。如棠从不跟男人过夜,严格意义上,他只跟商柘希纯睡过觉。   洗漱完之后,一起吃饭,商柘希等他吃完了,说:“请个假,我陪你去医院。”如棠把筷子用力一扣。   文姐关心问:“哪里不舒服吗?”   商柘希拿着筷子,挑起目光看他,如棠嘴角动了动说:“去做DNA鉴定,鉴定他不是我哥哥。”   文姐一听,就知道是气话。这次商柘希倒隐忍得很好,顶多眼皮跳了一下,接着吃饭喝粥。   商柘希不会放过他,如棠心里有数,他很累了,不想再跟商柘希吵。商柘希停车买了两杯咖啡,两个人都得消消肿,之后去私立医院。出门之前,商柘希把一顶棒球帽扣在他头上,如棠就明白了——   他早就怀疑了,翻过他的房间,翻出了这顶帽子。   黑白配色,绣着柠檬树。   车子停在医院楼下,熄了火,广玉兰树的叶子落在车顶上。咖啡喝完了,如棠突然说:“你觉得我脏吗?所以带我来医院。”   商柘希说:“我没那么说,但你需要做一些检测。”   如棠说:“哥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商柘希顿了一会儿,开门说:“下车。”   医院保密性很好,如棠做了一系列检测,没想到商柘希也陪他一起做,仿佛是赌气,为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那句话。医生表现得很专业得体,但从他们身上扫过的目光还是露出一些端倪——医生以为他们是一对小情侣。   检测结果出来需要一些时间,等待中,他们在贵宾休息室坐着。商柘希抱着手臂,身上有些紧绷。   茶水都凉了,商柘希忽然说:“你最好没事。”   如棠看他。   商柘希说:“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如棠说:“别管我了。”   商柘希说:“你到底跟多少男人上过床,是不是每次都戴套,有没有内射过——”   没等说完,如棠浑身发抖,低头说:“闭嘴!”   对他们而言,都是巨大的折磨。商柘希抬起他的下巴,反正他的心已经碎了,也不过是破罐子破摔,一摔再摔。   “你说——”   商柘希俯身对上他的眼睛,说:“如棠,回答我,需要我再说一遍吗?跟多少男人上过床——”   如棠说:“我记不清了。”   商柘希另一只手捏着他手腕,像要把他捏碎了。如棠说:“我真的记不清,你要我怎么说!可能,只有十几个,你能不能别这么看我。每次我都有准备,但不是每次都我说了算。你也是男人,男人什么德行你清楚,我没有办法。”   十几个,不是每次都戴套,内射过。   这是答案。   商柘希觉得自己死过去了,心被挖出来扔在大街上任所有人践踏,这太残忍了。他有一种冲动,想找出他们每一个人,杀了他们。他不能想象,一个面目不清的男人压在如棠身上的样子。   如果如棠是个女孩,说不定会被搞大肚子。他这个做哥哥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怀孕,嫁人。   “那你是什么感觉?”   如棠不说话,商柘希阴郁地瞅着他,说:“这让你很爽吗,你喜欢被男人搞?你真的喜欢男人?”   “哥哥,你跟她是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   如棠用力抿一下嘴唇,唇瓣这才多了点血色,语气带点嘲讽的寥落之意。言下之意,如果商柘希享受跟女友做爱,那么如棠也会享受跟男人做爱,如果商柘希不甘愿,那么如棠也不甘愿。   商柘希看他一会儿,说:“是我的错。”   如棠说:“你怎么会有错,男人喜欢女人天经地义,错的是我。”如棠顿一下,说:“我大错特错。哥哥。”   商柘希望定了他,心颤。   如棠十四岁时,他们俩在hk旅行,遇到了一场大雨,如棠不小心把雨伞落在了小店里,他们只能披商柘希的外套,到处找躲雨的地方。如棠好一点,商柘希在他头上扣了一个甜品店送的袋子,还好,不是纸袋。   他们找到了地方躲雨,如棠吃掉最后一个蛋挞,商柘希浑身湿透,头发也湿透,低头看着他,如棠在外套下抬头看他,声音颤抖说:“哥哥。”   恰如今日的低头抬头。   那一声,是同样的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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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LilyLindbergh丨银魂同人

银魂丨桂中心丨When The World Was Young 20

二十

谁也没有料到这会是一场如此惨烈的大战,整个宇宙的兵力齐集太阳系,向地球宣战。直到最后一刻,即使是地球上最乐观的人,也不敢断言地球能在宇宙联军的庞大兵力前幸存。一度被视为江户工业文明象征的终端被毁了,地面上的街道也成了一片瓦砾,分不出曾是谁的家。随之消亡的还有将军的政权,喜喜的遗体被运回了地球,和所有逝去的人一样平等地葬在公共墓园中。虚消失在阿鲁塔纳中之后,地球与宇宙联军在已成为废墟的地球表面达成了停战协议,大战结束了。 人们开始在断垣残壁上重新修建家园——这就是人类,一面肆无忌惮地破坏,一面不遗余力地建设。带着来自旧世界的记忆,他们要用自己的双手塑造新世界的模样。

一辆闪着漆光的黑色轿车匀速行驶在新修建的柏油马路上,为它照见来路的不仅有头顶的明月,还有车道两旁的太阳能路灯。被修剪出整齐造型的行道树和路边的现代风格公寓彰显着江户的复原与创造能力——两年过去,人们正逐渐从大战的伤痛中走出来。 黑色轿车在一座墓园前停下,副驾驶座的车门被打开,一个颀长的身影走出来,对驾驶室里的司机交代道:“在车里等我。”随后,便只身走进墓园的大门。 当他走近一处墓地时,已经有另一个略显细瘦的身影站在墓碑前。他走上前去,向对方招呼道。 “有些日子没见了。” 对方见是他,向他微微颔首回道:“上一次见还是两年前呢。” 紫雀提督看着身着英式风衣的桂小太郎说:“看来这两年来,不仅是地球,你也发生了很多变化呢。” “我只是懂得审时度势罢了。”桂朝他礼貌地笑。 “再没有比你更会顺势而为的人了。”紫雀提督想起两年前在星舰中发生的一切,他的嘴角微微抽搐。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的伙伴们呢?” 这个话题使桂肃穆的表情放松了不少,他带着怀念的语气说:“伊丽莎白在办公室替我处理文件,坂本还在宇宙里干他的老本行……”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还有一些人,他们失踪了。” “哈,什么意思?” 面对紫雀提督不可思议的表情,桂倒是显得很冷静。“就是说,他们在战斗结束后便不告而别,我的情报网也没有找到他们——再说了,我的情报网的重点是找别的东西。” 桂小太郎没有说谎,坂田银时和高杉晋助确实在战斗结束后便消失在大家的视野里。他没有特意同银时告别——他知道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需要再特意说明什么,他相信他甚于相信自己,就如同他对他一样,既然如此,便不再需要告别。至于高杉,桂把星舰的中控室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他,直到鬼兵队解散,他也没有露过面,也没有再给桂传过任何讯息。他就像落在炎热大地表面的一滴水,从这人间蒸发了。 桂和紫雀交换了关于阿鲁塔纳的最新进展,果然不出他所料,事情还没完。在无法拥有明朗未来的时代,宗教再度成为人们的精神寄托,而与之前那些虚无缥缈的神祇不同,这一回他们崇拜的对象确有其人。人生苦长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盼望永生啊?桂腹诽道。而这个宇宙中也许是唯一一个真正拥有不死的生命的生物,正在计划让整个宇宙做自己葬礼的殉葬品。 “别担心,我有一个计划。” 桂的表情过于真诚,以至于紫雀提督想当然地忽略了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狡谲的光。

空无一人的树林中,桂迈着敏捷的步伐奔跑着,在过去的十年里,逃亡成了他最擅长的运动。早春凌晨的露珠沾在他的皮鞋上,耳旁掠过的是冰凉的风声,再一次将冲田总悟的刺杀小队远远甩在身后,让他久违地尝到一种诡计得逞的快感。猎豹不老的秘密就在于他永远不会停止奔跑,他一边跑一边得意地想。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一旁的树林中窜出,一把抱住他滚进另一侧的树丛里。 “我说了多少遍,逃跑时要注意听两侧的风声是不是对称。假发,你的身手生疏了不少。”一个低沉的男中音,“看来总理大臣的工作确实很繁忙呢。” 桂小太郎用手支撑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一定要用这么激烈的方式打招呼吗,高杉?” “只是想提醒你,我们将要面对的对手可不是前特别警察这么简单的事物。”高杉朝眼前的桂耸耸肩,“到时候我可抽不出精力来支援你。” “以我的实力,去砍一个对生命毫无顾忌的生物绰绰有余,不用担心我。”桂用手拍掉蹭在手臂上的泥。 “不过,在对付最后的对手前,还有一些杂兵要对付。”高杉抬头直视桂的眼睛,桂注意到,他的眼神比上一次见到他时凝重了许多。然而,高杉很快便恢复了他一贯的玩世不恭的表情,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对桂说:“好久不见,不请我喝杯酒吗?”

桂和高杉抄近路,来到秋叶原的一处不起眼的单身公寓前。桂掏出钥匙插入锁眼,在钥匙转了几个角度后,门开了。 “你竟然还留着最早的安全屋。”看着屋内曾经熟悉的陈设,高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我也是个念旧的人。”桂淡淡地瞥了高杉一眼,后者向他投以欣慰的眼神。桂穿过狭小的客厅,径直走进厨房,不一会儿便带着两个陶瓷酒杯和一壶清酒返回到客厅里,在高杉的身边坐下。 “我们并没有太多时间。”高杉端起酒杯呷了一口,“情报你收到了吧?明天的首相府,会有一次大规模的刺杀行动。” 桂没有回话,只是用眼神给了高杉肯定的答案。廉价的布艺沙发十分狭窄,两人膝盖抵着膝盖。高杉顺势将左手搭上桂的肩膀,让他的肩头停靠在自己的胸前。 “你越来越招人恨了。”高杉戏谑地说。 “我活着不是为了招人喜欢。” “是越来越有总理大臣的味道了。”高杉勾起一缕桂的头发,在自己的食指上缠了几个圈。此刻的桂像一只安静的鹿,任由高杉的手指在自己的侧颈上撩动。 “抱歉,做了你最讨厌的职业。” “没关系,反正你从小就喜欢和我对着干,高材生。”高杉的手指温柔地触碰着桂的皮肤,“又或者说……欺诈大师?” 高杉明显感到桂的身体僵直了,他离开他的胸口,抬头望着他,说:“你……知道我的计划了?” “猜的,不过应该八九不离十。”高杉喜欢桂的这个表情,这让他的内心生出一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意,“但是,逞个人英雄这件事不适合你。” “我……” “如果银时知道,他一定也会这么说。” “我还没有告诉他。”桂低下头,“我本来打算谁也不告诉。” “假发,我从来没有把死当作一件多么大不了的事。如果你面前只有这一条路,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我有一个比你这个更好的计划。” 高杉开始陈述他的计划,这确实是一个更好的方案,既可以解决眼前的难题,又可以为攻下终端提供更多的战力,更重要的是,这个计划可以让他和高杉、银时再度携手,作最后的战斗。然而,再完满的计划也会有牺牲者,机敏的桂小太郎很快就意识到,这个计划的牺牲者究竟是谁。 “高杉,你该不会是要……”桂的心脏仿佛被拧紧了一转,一些幽暗的想法浮上他的脑海。 “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现在的我的状态,但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这或许是我们唯一可以获胜的机会。”昏暗的灯光下,高杉仍保持着坚毅的语气,他的表情则显得暧昧不清。 桂小太郎沉默了。整个房间里异常安静,高杉晋助甚至可以听见血液流进自己心脏的声音。 “假发……你该不会是要阻止我吧?” 过了好一会儿,桂的两片嘴唇终于动了起来。 “如果我阻止你,你会放弃吗?” 桂小太郎带着一丝隐约的笑意看向高杉晋助,悲伤从他的眼底一闪而过,后者也似乎以相同的表情回望他,“高杉,我没有办法评价你做过和你即将要做的事,但是我知道,我们要去往的终点是一致的。”桂的声音不动声色地颤动着,“所以,我不会阻止你。” “假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这么说的。”高杉欣慰地笑了。他捧起桂的脸,清酒的气味在两人的唇缝间萦绕。“不过,在你帮我完成要做的事之前,我要你为我做最后一件事。” “什么事?” 高杉晋助的右眼此刻无比明亮,他用这只仅存的眼睛注视着桂小太郎,说:“活下去。守住这个老师留下的世界。”

壁灯散发着黯淡的橘色亮光,茶几上的酒盏已经见底,卧室里,紫色和服上的金色蝴蝶叠在深蓝色的英式西服布料上。高杉晋助一只手扣住桂小太郎的五指,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在猛烈的撞击下,他的名字被斩成好几个破碎的音节,伴随着不成节奏的气息从桂的嘴里溢出。汗水渗出了高杉的额头,而身下的人流出了眼泪。 高杉俯身吻上桂流泪的眼角,说:“在我印象里,你不是这么脆弱的人。” “在我的印象里,你也不是这么细腻的人。”桂小太郎抽出空闲的一只手擦掉另一只眼角的泪水,他转过头,看向窗帘缝隙中的夜色,一轮圆月映入他的眼中。 高杉吻着桂的嘴唇,他的嘴唇若有似无地扫过桂的脸颊,停留在他的耳垂上,用轻柔的语调说:“假发,天亮之前,可以一直陪着我吗?” 桂用双手环住他的后颈,一使力,两个人的身体换了个位置——高杉晋助躺在被单上,而桂小太郎则跨坐在他身上。吻像春雨一样细细密密地撒下来,落在高杉的唇上、颈上、下颚、锁骨、肋骨,遍布每一寸肌肤。身体的律动和撞击更加激烈,扣在一起的指关节愈加发白,胸口摩挲着胸口,心脏敲打着心脏。就这样,一直到黎明,到太阳升起时。前方是残酷的敌人和无从逃避的命运,但至少这一刻已经烙进了彼此的生命里,一个凡人,有这一刻的炽热,就已经足够了。

桂小太郎醒来时,身侧的一半床铺空了。他起身环顾房间,高杉晋助正披着他的上衣,注视着窗外初升的太阳。 “这就是江户的黎明吗?”高杉问道。 “也可能是世界毁灭前的最后一次日出。”桂走近他,拉起他的手,和他一起望着天空中的庞大天体。“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会和你,和银时在一起。” “银时这会儿肯定正被你的诡计弄得心神不宁呢,我可期待他看到你出现时的表情了。”高杉一脸坏笑地说。 “你现在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啊,高杉。”桂扭头看着高杉晋助,他苍白的脸庞在阳光的照映下竟显得生机勃勃,桂仿佛听到了十八岁的高杉晋助的声音。 “走吧,我们去把这个世界变得更加有趣。”

尾声

“银时,看那个!” 在络绎不绝的人流和五光十色的彩灯之中,桂小太郎手指着两人头顶的仙鹤松柏彩灯,兴奋地在坂田银时的耳边嚷道。 “别在人多的地方蹦来蹦去的,假发。”银时一边说,一边嚼着金平糖,“三十三岁可不是一个在地上摔倒了就能轻轻松松爬起来的年龄。” “三十三岁也不是一个可以毫无顾忌地摄入糖分的年龄。”桂敏捷地晃过银时的单手防御,从他手里的食品袋里抓起一把糖粒往自己嘴里送,“我替你分担一些糖尿病的风险。” “你变了,假发。”坂田银时撅着嘴,用手指捻掉挂在桂嘴角的几粒金平糖放进自己嘴里,“你以前可不会这么爱吃糖。” “自从你搬进来以后,冰箱里三分之二都是甜食。”桂假装面露难色地耸耸肩,说:“我也是近墨者黑。” 五彩的灯光掩饰了坂田银时泛红的脸颊,“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神乐已经长大了——总不能让新一代万事屋社长在壁柜里迎接成人礼吧。” “那倒也是,自从神乐做社长以后,万事屋的生意也热火了不少,你也该退居二线了。” “我啊,终于再一次过上了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安乐日子。”银时的视线落在远处的灯柱上,一些过往的画面从他脑海里闪过。 “即使如此,也不肯让给你免房租了的人多吃一口糖吗?” 坂田银时扭头,朝桂正撅得老高的嘴上啄了一口,用故意拖长的声音说:“你不吃我的金平糖,一会儿回家给你吃别的。” 桂满脸通红地朝银时的上臂狠狠地来了一拳。

街道上的人群渐渐散去,今年的七夕祭即将进入尾声。桂和银时的公寓就在不远处,两人挽着手,缓慢地在街灯之间走着。 “有件事我要向你坦白。”正走着,银时忽然说道。 “什么事?” “白天你在笹竹上绑心愿短册时,我偷看了。” 桂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我知道这不是个现实的愿望,我们——我不能把对高杉的期待寄托在别的生命上。我想,老师之所以没有让他复活,而是给了他一次全新的人生,也是这个意思。” “但你也从来没有认为高杉的生命结束了。”银时想,整整四年,桂一次也没有提起要给高杉立墓碑。 “我只能在内心给自己留这么一丝希望。”桂将头靠在银时的肩上,“至于那个孩子到底有没有延续高杉的记忆,如果有,他要不要选择继承他的生命,我想,这都是他的自由,我们不能干涉。” “嗯。”银时用力地捏了捏桂的臂膀,继续和他缓慢地往前走去。 两人走过河沿,走过板桥,最终走进一栋七层公寓楼。桂在门锁的面板上输入密码,推开房间门。在他按下顶灯按钮的一刹,桂的瞳孔瞬间扩大,他一把拽住一旁同样瞪大双眼的银时,定睛看着此刻正以慵懒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的紫头发青年。青年也睁着一双完好无损的翠绿色眼睛,朝他们笑着打招呼。 “这么盛大的祭典,怎么少得了我呢?”

2024.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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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黄河下流水产报告中心

1428 乘骑/轻微强制

Summary: 灵幻新隆十四岁时平淡度过的发育期在二十八岁这年猝不及防地再度降临,他是在辗转和等待里兀自成熟的果实,却迟迟等不到那只采撷的手——既然如此,作为始作俑者的影山茂夫会被因为成熟而自顾自掉落枝头的果实砸了脑袋也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


  距离上次和弟子做爱已经过去三个周。      起床、洗脸、刮胡子、查邮件,去楼下便利店买早餐;准时上班、接待客人,遇到真正的灵异事件时打电话给龙套或芹泽。即使在交往的基础上和弟子发展出了进一步的肉体关系,相谈所依旧要开、盐中绝无可能因此放假,地球没可能停转三天、炸颗星星或者月亮来当作庆祝礼炮什么的——即使影山茂夫或许真的能做到这一点。      二十八岁的男人被一手带大的弟子捅了屁股之后没有红豆饭可以吃,和弟子的相处也正如灵幻在答应弟子做爱之前所作出的预想般,过去三年相处所构筑出的习惯不会被这层新增的关系所撼动。这种方式是他们双方共同的选择。      然而眼下困惑着灵幻的问题或许也正在此处:相谈所的日常从那天之后规律到了诡异的地步。      弟子所提出的做爱请求是一只在进入交往关系之后迟早会砸下来的靴子,灵幻新隆对这点心知肚明。于是当影山茂夫坐在对面、用一副告解青春期烦恼的表情说出那句话时,早早做好心理准备的成年人才能游刃有余地吐出那句早在无数个夜晚里斟酌过的回答。      但在那之后呢?      *      第一周他只给龙套排了两天班。      相谈所零食柜里的牛奶要喝完了,龙套来打工的那天是周刊漫画发行日,杂志被灵幻拿来垫在热饭团下防烫,大衣口袋的深度装一盒新口味乳饮料正好。工作日的上午少有预约,二十一世纪灵能新星没有亲身上阵的施展余地,只好在那台风扇嗡嗡响的老电脑上进行线上Photoshop除灵。      钟表在一圈一圈的等待里融化,指针末端如藤蔓般长出柔软伸长的假名和汉字悬挂下来:距离龙套放学还有半小时。      相谈所的门上弹出一个鲜红的倒计时,像读秒的定时炸弹。      所长大人在弟子进门的那刻抬手打招呼、露出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的笑容,然后鬼鬼祟祟地躲在电脑背后用一双眼去偷看。弟子则像往常一样,先沿着沙发放好制服包、紧接着坐到熟悉的位置上、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漫画杂志开始翻。      他听见吸管扎破牛奶盒上薄锡纸的声音,那颗乖巧的后脑勺在视线里低下去。      一进门就跑去先看漫画了啊?完全是小鬼嘛,这家伙。      所长先生看清弟子一如自己预料中的行动轨迹,心满意足地窝回转椅里一心二用,边在脑子里给相谈所官网的新推文打草稿边慢吞吞地松了口气,伸出手赶苍蝇似的赶走上空冲着自己露出鄙视眼光的绿色恶灵,心想:龙套不是那种做完爱就会被荷尔蒙接管大脑的青春期小鬼真是太好了。      那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是开心吗?         第二周芹泽在夜校有测验,于是龙套的排班从两天上升到四天。      弟子除灵时的身影还是一如既往地可靠,结束委托之后的山路上只有两个人,皮鞋鞋底踩在积雪上嘎吱嘎吱响,吸进鼻腔里的空气冰凉湿润、带着松针和雪的气味。不带手套的话,皮肤暴露在这样的空气里不超过十分钟就会变红,而灵幻新隆还捏着翻盖手机不紧不慢地查邮件,心思却在身旁的弟子身上转来转去。      会想要牵手吗?现在的话,即使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牵手也没问题,毕竟冬天很冷、路上没人、而弟子今天除灵工作又完成得很好……及时给出正反馈也是教育激励的方式之一,即使灵幻新隆作为师父和雇佣者所给出的报酬已经从金钱发展到以物抵资、眼下已经到了连自己也被拎到秤盘上的地步。      发红的手指在翻盖手机按键上绕着圈,把邮件列表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      “……师父,”弟子的声音从身旁响起来,灵幻新隆“啪”地一声把手机丝滑合上、丢进衣兜里,然后立马把手指抬高托住了下巴,露出的表情活像只得意洋洋、尾巴尖翘过头顶的狐狸。      “怎么了mob?”      余光里那颗锅盖头向路边的另一侧转去,弟子带着圆滚滚棉手套的手抬起来指向了树梢,“那边有好多山雀啊。”      “……”原本随着弟子开口的话音而伸下去的手紧急折返,灵幻把手攥成拳凑到嘴边清了清嗓子,“嗯嗯,没有树叶的冬天正是观鸟的好时机!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啄木鸟和树莺,师父我当年写的假期鸟类观察日记可是模范级别……”      没能牵手、但在对着龙套讲起关东山区常见鸟类科普小知识之后收获了弟子亮闪闪的崇拜目光和“师父好厉害”。原本揣在衣兜里的手也伸了出来,在讲得兴致勃勃时伸到空气里上下比划——然后就因为过度沉浸、在看到少见的鸟类之后没注意脚下,险些掉进被松散积雪覆盖的陈旧陷阱里去。      “走山路时请多看看脚下吧……很危险。”影山茂夫一只手拉住成年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操纵着超能力飘浮起灵幻一脚踏空而失重的身体,黑色刘海下的细眉轻轻打了道结。      “一时没注意啦没注意……”      鸟群扑棱棱从树梢间飞走,灵幻在半空中笨拙地划了划胳膊,扶着弟子的手站稳脚跟之后重新整理了一遍弄乱的围巾。“有积雪的山路的确有点危险……摔倒的话说不定会骨折、那样没办法对你父母交代啊。”他清了清喉咙,在加速心跳中回暖的手指捻了捻。“所以mob!好好拉着我的手啊?”      还是牵了手——虽然隔着手套。         而现在是第三周的周末,灵幻新隆正靠在电脑椅上翻日历。      今天是上次那家酒店的会员双倍积分日,被彩笔圈起来的日历格子又被黑笔打下一个叉。他余光瞟过日历背后亮着的电脑屏幕,打开的网页仍停留在另一家快捷连锁酒店的会员注册界面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      灵幻新隆不晃电脑椅了,那本日历被他放回电脑桌上。成年人眉头皱起、两只手交叉垫在下巴底下,视线扫过电脑旁边垒着的参考书最上面两本:翻卷边的《儿童心理学》和还有九成新的《青春期情绪密码》,抿进的嘴巴在嘴角挤出一点括号状的纹路。      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睛发干,灵幻闭上眼,用温热的掌心盖住眼球。黑暗彻底覆盖下来,眼珠在他深邃的眼窝里像热锅表面的水珠一样颤动。      让人搞不懂的小鬼。难道真的只是试一下吗?      明明在肉改方面不是一副很有恒心的样子吗?      覆盖下来的黑暗里裹挟着一些他最初感到陌生,却在日复一日的回忆里越来越熟悉的东西:      在黑暗里贴近的属于弟子的手。弟子贴在腰上的臂弯。弟子雏鸟般细碎的黑发。自弟子身体里呼出、在那天的黑暗里轻轻扑在自己后心上的气息,一下、一下,像从肺泡里泵出的心跳。      那种令人发痒的、气流滑过皮肤的触感被他的身体记住了,顺着皮肤和神经在他的大脑里生根发芽,藉由这片黑暗不知不觉间寄生进属于灵幻新隆自体的呼吸里。      手臂从椅子侧面垂下去,刚刚夹在手指间的笔帽吧嗒一声掉到地板上。灵幻懒得弯腰去捡,赤裸的脚后跟蹬在冬日冰凉的木地板上却不觉得冷。      一种焦灼的温暖顺着他抵住椅背的脊梁升起来,蜷缩在他腹腔里发酵。      嘛,成年人偶尔会莫名其妙地有这种兴致也不奇怪。灵幻新隆咂咂嘴,心想:不过现在实在是懒得处理……放着不管的话一会就好了吧。      他刻意无视了睡裤里别扭的感觉,倚着靠背往后仰。翻转的视线越过挂着刺眼顶灯的天花板,颈椎伸展到极限角度、包裹住喉结的皮肤抻得发紧,眯起的瞳孔在颠倒里对准了沙发旁放着的一沓影碟。      ……!      刚刚翻开过的日历在灵幻大脑里重播。      ……这堆碟是几号从店里借走的来着?      他从电脑椅上扑腾着坐起身的动作太急,桌面上的日历被震得晃了晃,然后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      这下可不妙。灵幻新隆手里捏着那张夹在碟片中间的租赁小票,无可奈何地捋了把刘海,茶金色发丝缠着手指被卷上去,露出光洁额头上拧起来的眉毛。      那张收据上用冰冷铅字印刷出的标准租期已经逾期三天多。灵幻扭过头去,看到袋子里的整沓光碟只拆封了最上面的第一张。      他叹了口气,伸懒腰的时候听见自己身体里脊椎和肩关节弹响的声音。      上次搞电影马拉松好像还是刚毕业那会——灵幻新隆苦中作乐地想——就当是偶尔回忆青春。      *      灵幻新隆一个人看电影的习惯是大学毕业之后养成的。      学生寮里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人清醒着进进出出,期末周总有人在吵闹的隔壁门口贴上大张的提醒A4纸。然而毕业之后再也不需要在夜晚复习温书、整理论文和课题,即使销售行业往往要在下班之后参与额外的应酬,却也不是每天都去。没有人会喜欢这种几乎等同于加班的行为,但偶尔——偶尔,在灵幻一个人回到公寓、只能听见远方街道汽车引擎声与楼下便利店迎客门铃的夜里,他仍会感到一种轻微的不适。      销售当然是一份适合他的工作,但也仅仅是适合。攀升的销售额带来了可观的薪水,第一个月的工资被灵幻用来买了寄回老家的礼物,后面几份装在牛皮纸袋里的纸钞则被他换成了新款的电视电脑播放机。      自组家庭影院或许很不错吧?灵幻为此攒了几个月的钱。然而这种由支出金钱带来的新鲜感消失得比家电质保期更快,他在日本连绵的梅雨季中尝试用休息日来不分昼夜地看电影:剧情片、科幻片、爱情片,各式各样的情节和音乐顺着显像管流淌出来。      随着最后一行字幕滚动着卷入屏幕上缘,灵幻新隆在黑暗里打了个哈欠,确认那些属于他人的故事除了短暂的多巴胺分泌之外并不能为他带来更多意义。      后来灵幻很少熬夜,看电影的习惯倒是一直保留到现在,变成单纯的B级片爱好者。      他很擅长察言观色。这种天生的敏锐在属于电影的镜头语言上同样具有奇效,市场上有太多电影灵幻仅仅看两眼就能猜出后续的走向——反倒是很多血浆横飞的B级cult片,足够荒诞的剧情转折有时能让他一口泡面呛进喉咙里,咳嗽着一边擦泡面汤一边忍不住想笑。      在不需要工作的晚上一个人在公寓里看电影,这是像带着弟子在结束工作之后一起去吃拉面一样属于灵幻新隆的习惯。只不过后者是因为影山茂夫而产生,而前者却因为影山茂夫而中断。      *      二十八岁已经不是能随随便便熬夜通宵的年纪了,第二天醒来时僵硬作痛的腰部肌肉告诉了灵幻新隆这一点。腰痛——而且电影到最后也没能都看完,不知道算不算一种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站起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是用脚把掉到沙发底下的手机扫了出来,第二件事是打开手机日历查今天的工作安排,毕竟今天是可憎的周一。即使灵幻新隆这几年成功把身份从被压榨的劳苦社畜变成了压榨别人(相谈所内有限员工)的小作坊资本家,然而这种变化反而让他更没办法随便请假:现在的每一分钱都是为公寓和相谈所的租金、水电费、员工工资、龙套的牛奶零食漫画书,和自己的巧克力派赚的。      上午有一个预约,下午则有三个。其中斋藤先生和渡边夫人估计又是肩膀太沉了、腰部好像被恶灵寄宿了这种情况。灵幻用舌头弹了弹上颚,自己正腰疼的情况下可没办法给客人按摩,提前发邮件和他们说明情况改期好了。      剩下的两个委托如果是真正的灵异问题……灵幻新隆心里劈里啪啦打起算盘:大多数客人都会选择全力除灵,那样就是足足两万四的收入——万元大钞在向他招手呢。随便推掉客户的预约容易损伤信誉,需要外勤的话就让芹泽去吧,他也到了该尝试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叮咚。      是渡边夫人的回信:「真是太可惜了,灵幻大师请多保重身体。您的那位弟子难道没有继承您精湛的除灵手法吗?」      龙套……      灵幻的视线忍不住飘过去,看了一眼电脑桌上倒下来的那本台历。      「那孩子还在学习中呢,不成熟的手法可不能拿来招待您啊。」      手机键盘被灵幻按得嗒嗒响,用稍显油滑的社交辞令应付好顾客之后闹钟又吵起来。他先挪到床头柜旁边按掉闹钟,紧接着又踱回来收拾那沓碟片。僵硬的腰弯不下去,他不得不滑稽地梗着腰杆做了个深蹲才把那个塑料袋提到手上。      白天的工作很顺利。      芹泽出发去夜校之后相谈所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小酒窝最近不常出现,恶灵在知道灵幻和影山的交往关系之后态度嫌弃地表示:真害怕灵幻你这个老房子着火的家伙让我看到什么会长针眼的东西。而当时的灵幻新隆则吐槽:怎么看龙套都是那个更值得担心的对象吧?这话说出口之后他被恶灵用一种奇妙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绿色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饶有兴致的微妙表情——小酒窝没再说什么,就那么飞远了。      ……可恶。回想起这件事让灵幻忍不住愤愤地咬了咬嘴里叼着的笔帽,不愿意承认自己在三周前曾经真心实意地担心过男子国中生的性欲问题——结果好像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您的那位弟子难道没有继承您精湛的除灵手法吗?」      早上看过的短信内容不期然又从灵幻脑子里冒出来。拉伤的腰部肌肉在衬衣下隐隐地发着烫,他想起龙套的手。         影山茂夫踏进相谈所的时候,会客厅里没有人,只有那台因为便宜且节能而功率不足的空调安静地运转着。      房间深处传来一点隐约的窸窣声。      “灵幻师父?”      “啊,”施术室的门被拉开了,一颗熟悉的茶金色头颅从门板背后探出来,灵幻新隆的声音和那种模糊的窸窣声一起变得清晰起来。“mob!过来一下?”他听出那种窸窣声是一种布料摩擦所发出的声音。      影山走进里侧的小房间,然后看到把下巴杵在按摩床床沿上、冲着自己招手打招呼的灵幻。         “……没办法啊为师实在没办法自己给自己按摩,”灵幻的手掌悬在后腰上比划了几下,“反正你在锻炼之后也会按摩来放松肌肉吧?按照那个做就好。”      影山的眼睛追着那双手。      他先是看到灵幻手背上随着动作而凸起的、连接手指的肌腱,青紫色的血管像被推进皮下的圆珠笔油。那件白衬衣被腰带咬进去的部分有很多褶子。      师父今天的衬衫没掖好。      比划完之后灵幻把手垫进了下巴底下,影山的目光跟着游过去,看着男人前额上茶金色的头发随动作滑向一侧,露出绒绒的发际线和眉毛。      师父脸上汗毛的颜色好像也比普通人要更浅一点儿。      施术室里有一扇小小的窗户,亮到发白的阳光在冬天的下午顺着窗户涌进来,把阴影大笔大笔地涂满成年人的眼窝和鼻梁侧面。      师父原来这么瘦。      影山茂夫在脑子里把灵幻新隆和妈妈常看的大河剧男演员作对比,发现趴在床上的男人似乎拥有比电视画面上更清晰的下颌线,那层薄薄的皮肉绷在骨头表面,在苍白的太阳下反射出一种莹润的光。他很少从这样俯视的角度打量成年人,以至于忍不住站在原地一时没有挪动步子。      虽然上次就感觉师父的腰很细,但好像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发现师父很瘦。      刚刚推开相谈所大门的那段时间,师父在他心中一度是非常厉害、令他仰视的人。之后几年那种仰望的视线在相谈、争吵、坦白里变成了平视,他清楚师父并不是像肉改部前辈那样拥有充满男子气概、令人向往肌肉的强壮男性,跑马拉松的时候和自己一样会呼哧呼哧地大声喘气、甚至会试图用自行车或出租车作弊,然而即便如此他也仍对师父所拥有的那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和人格魅力抱持着憧憬的情感——可就在此地、此时、此刻,突然意识到意志强大的师父在肉体层面上可能并不具有同等程度的健壮体格这件事,让影山茂夫觉得有一种新奇的感受从胸膛里萌发出来,像傍晚河堤上摇动的青草。      成年人想开口催促的动作卡住了。影山的手指贴在他的侧脸上,用指腹很轻地按了一下颧骨,一下子把他团在喉咙口的那些话都按了回去。      “师父好瘦,能按到骨头。”那双黑色的、沉静的,总在默默注视的眼睛轻轻弯起来,影山的手撤到了他自己脸上按了按,手指肚在少年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蛋上按出几个极具弹性的小坑。      “……”      灵幻沉默着把脸往下一滑,埋进了臂弯里。      可恶。好想摸。      弟子从床头走到床尾,那件黑色的学兰外套被脱下来,放到了旁边的圆凳上。灵幻趴在按摩床上,胳膊肘蹭着床角、眼睛向后瞟,追着那双白色的运动鞋去找地砖上灰色的影子。      他耳朵里听见一种轻微的、熟悉的布料窸窣声。龙套学兰里面穿的是最普通的那种白衬衣,用指腹将半透明的圆扣子从扣眼里推过去时手指会被压得发白——灵幻这次没有闭眼,然而大脑在联想产生的瞬间构造出一双熟悉的手。圆扣穿过瞬间衬衫扣眼会被撑开成一种轻微变形的弧度,他咽了咽口水,胸腔在呼吸里扩张,一种奇异的饱胀从他的腹腔升起到肋骨中央。      他垂眸看着反射出模糊倒影的地砖,浑浊的影子里映出一双手;他看着圆凳凳脚磨损出划痕的塑胶滚轮,那些长长的划痕里钻出一双手;最后他转过视线看着前方苍白的阳光和漂浮的灰尘,虹膜在阳光下呈现出一团近乎融化的琥珀色,中央的棕黑色瞳孔在强光下收缩。即使冬季已经步入倒计时,这样的阳光晒在脸上也并不会给人带来多少暖意。      下一秒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里颤了一下,成年人绷紧藏在臂弯里的咬肌。那双手——那双熟悉的手、柔软的手,尚未生长出多么明晰的骨节,体温总是比自己要高上一点儿的手,真实地降临在他因为想要绷紧而愈发疼痛的后腰上,带来比冬季阳光更现实的暖意。      “请您放松一点。”影山的手隔着西裤摸索着骨盆上沿,先是用拇指从下往上沿着脊椎两侧按了几下——灵幻有点想弓起背、斜着腰往旁边去躲一躲,他不清楚是自己因为腰伤而格外难以吃痛、还是这小子坚持锻炼真的初见成效:还挺有手劲的?明明不久之前还是掰手腕从来没赢过的小鬼。      那点轻微的颤抖很快就被影山向下用力的手给压下去了。      “失礼了。”一只手钻进灵幻身体与按摩床之间的缝隙里,灵幻忍不住要躲,下一秒又因为腰伤而嘶嘶抽着气趴回床上。那只手先拨开了皮带扣,然后影山才先斩后奏地补充:“师父的腰带有点碍事,所以……”      灰色的西装裤松松垮垮,被拖拽到臀尖的位置。灵幻的指甲把他肘弯处的衬衣揪皱了,皱巴巴的衬衣缝隙里传出一句:“没关系。”      没有多余布料的阻隔,那双手隔着一层单薄的衬衣布贴上来,拇指一下下揉开他腰椎两侧僵硬的肌肉,剩余的四指则把着腰侧。每当拇指往下用力的瞬间,剩余的手指都会因为借力而往里按。有点痛、又有点痒,被捂热的皮肉下好像埋进了正在发芽的草种子。      发现身体差点跟着弟子的动作抬腰迎合上去的瞬间,灵幻用力闭上了眼。如果弟子现在开口要在施术室做爱的话自己恐怕会马上答应。他不清楚这种在过去几周时间里愈发难以按捺的欲望到底从何而来,焦灼里带着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衬衣的布料贴住了肩胛和后颈,灵幻新隆意识到自己出汗了。      他买的衬衫布料算不上太好,每次出汗之后总会闷呼呼地黏在背上——也是因为这个,他总习惯在衬衫里面多穿一件棉质的打底背心,然而今天却没穿。更准确一点说,灵幻新隆今天穿出门的那件背心被他在一刻钟之前偷偷脱掉了,出于一种他自己也搞不懂的乱糟糟心情。纯白的棉质贴身背心被藏在背后的抽屉里,团在收纳整齐的瓶装精油、喜马拉雅岩盐上面。      龙套会发现吗?自己脱掉了打底这件事?      趴在按摩床上的胸口嗵嗵跳,在混乱激荡情绪里充血的下体被自身的重量挤压而感到疼痛,而灵幻新隆在疼痛里感到自己的脸颊和耳廓轻微地发着烫,像是回到他国中时第一次梦遗的那个发育期的早上。         手下的触感一开始很硬,受伤的肌肉紧绷绷地团在一起,影山熟悉这种手感。他刚开始跑步的那段时间,酸软的小腿肚子里总是包裹着这样僵硬紧绷的肌肉。必须足够用力才能将板结的肌肉揉开——他专注于按摩的动作,用力到手指尖都褪去了血色、指甲上泛着白。      属于成年人的腰肢在他掌心里轻轻弹动着,幅度很微小,比起挣扎更像是颤抖。直到把腰椎两侧硬邦邦的肌肉一段段地揉热、揉软了,被突然抓过来委以重任的国中生才松了口气,甩了甩手回血,放松了发酸的虎口和手指,分出一点精力来打量被服务者的状态。      甫一抬头,那片透着肉色的、濡湿的白衬衣就撞进他眼里。      他的师父正因为吃痛而有些瑟缩,背肌绷得很紧,两片漂亮的肩胛骨将濡湿之后半透的衬衫布料撑起来一小截儿,显得中央下凹的脊线愈深。那件衬衫下的蜜色肉体朦朦胧胧,像城市尽头被云缠住而模糊不清的山巅,又像是和果子店橱窗里裹在半透明包装纸中的高级点心。影山茂夫轻轻滑动了一下喉结,打舌根底下生出一点甜甜的口水。      他换了个姿势、站得更靠前了些,一边用掌根抵在灵幻腰间竖直向下按压使力,一边轻轻动了动大腿。黑色的制服裤裆部变得有些紧,青春期的国中生带着青春期的勃起任劳任怨地给老板做马杀鸡,脑子里想:相谈所里没有安全套和润滑剂,要下楼买吗?他想了想相谈所到最近商店的距离、又想了想穿着国中制服购买成人用品的后果(可能会被店员禁止购买并盘问),说不定还会遇到社团结束之后的同学。如果关系暴露的话师父又要大呼小叫了吧?想到这里影山茂夫感到一点轻微的不爽,于是用舌头在口腔里顶了顶上颚。      沉浸在思考里让影山下手有点没轻没重。手掌下的肉体晃了晃,他听见灵幻发出一声闷哼。      ……还是算了吧。影山茂夫把注意力转回灵幻身上,看见成年人后颈上沁出的细小汗珠。是空调的温度太高了吗?超能力控制着房门外的遥控器把室温调低两度,那点青春期的躁动也在变低的室温里平静下来。      怎么想都觉得有点麻烦。影山想。而且还是不要给腰伤的师父增加负担比较好,感觉会很辛苦。         那双手从灵幻新隆的腰上撤走了。他额头上也出了汗,湿漉漉的发丝黏在脸上,耳朵里再次传来整理衣物所发出的窸窣声。      是和上次一样的沉默和等待。灵幻想要开口,又在干涩的喉咙面前哑了火,心脏像顺着喉咙吞进肚的生碳块,在肚子里烧起来,用砰砰的火星子捶打他的肋骨。他只好——只能往嗓子眼里杯水车薪地吞口水。      在脱衣服吗?身后的龙套君?焦躁的情绪在他身体里撞,出了汗的皮肤上像是有蚂蚁在爬。不行、不行、要平复下来才可以。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冷静思考的能力,这是灵幻新隆在意识到世界上真的有灵、而自己也真的需要作为普通人与之打交道的那一天就给自己在意识里种下的保险丝。      ……不过龙套正在这呢。放松一些也没关系吧?      两种思绪在他脑子里打架,灵幻干脆盯着墙角转移注意力,全神贯注地在脑子里回忆起超市的打折海报……成人用品会搞活动吗?是不是应该在相谈所里也准备好安全套和润滑剂?话说龙套还在生长期的话安全套是不是不能一次性囤太多啊?      “师父。”弟子的声音从身边响起来,灵幻又咽了咽口水才转过头去——      和他料想中的情况截然相反,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衣着整齐的影山茂夫,学兰上的金属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一颗。      衣着整齐的弟子神情清爽地向他发出体贴的问候:“师父感觉怎么样?”      “……”      在你问出这个问题之前感觉还不错。灵幻新隆沉默地趴在按摩床上,用力并紧腿以防身下的勃起露出端倪。站在面前的弟子用平静的黑眼睛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儿,乖巧又殷勤地说:“空调温度已经调低了。您过会还要开门继续营业吗?”      灵幻张开嘴、又闭上,鼻尖上好像也沁出了汗,有些痒。他在燥热里清了清喉咙,“不营业了,收拾完之后带你去吃拉面。你先去外面等我一会——帮我带上门。”他想伸手去掏硬币作为给弟子的工资,伸出手去才想起西装外套还在办公桌后的转椅上搭着,只好把手又收回来。      “嗯,谢谢师父。”      直到影山茂夫的身影消失在那扇狭窄的门后,灵幻才卸掉脸上强撑出的平稳表情。他用肘关节把身子稍微撑起来一点儿,眼睛看向胯下将灰色西装裤拉链撑开的勃起。      体内的躁动怎么也平复不下去,然而弟子还正在一墙之隔的地方等着他。      灵幻新隆闭上眼、抿着嘴,将汗湿额头抵在小臂上,恶狠狠地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无可奈何地将另一只手伸进了西装裤里,身体蜷成一团狼狈的弧度。      *      爱情一定伴随着性欲吗?      弄湿揉皱的面巾纸团从掀开的被子下丢出来,灵幻新隆翻了个身把睡姿调整成仰卧,小臂横在眼睛上叹了口气。他还在性高潮的余韵里喘息,高挺的鼻梁下是湿润的嘴唇,盖在身上的被子在昏暗的室内轻轻地起伏着,像一条融冰之后潺潺荡漾的春河。      他不可遏制地想起影山茂夫。         最开始是在龙套帮他按摩完之后的那个晚上。      吃完拉面之后他们在只有昏黄路灯的巷子里接了吻。那只原本从裤兜里伸出来挥别的手被小一号的手指插进指缝里交握,下一秒嘴唇上被干燥的唇瓣碰了一下。      属于影山茂夫的黑发从他眼下刮过去,有点痒。灵幻垂下眼看到弟子亮晶晶的眼睛,哪有人睁着眼接吻的?他有点想笑,因为看到了影山飘起来的白色运动鞋。但他还是忍住了——如果这个时候笑出来的话,这小子嘴上不说但一定会偷偷生气,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之后几天里都会在背后默默地盯着自己;虽然灵幻早就习惯了被弟子注视这件事,但仍会在偶尔回头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感到一种微妙的恶寒。      龙套牵上来的手很热。柔软的掌心贴上来的那一刻,灵幻在心里忍不住庆幸自己弄完之后在相谈所里洗过了手。小孩子慷慨赠送的温度在分别之后被衣兜一路保存下来,以往他在开门之前总是要先把手凑到嘴边哈一口气,好让僵硬的手指柔软下来,这次却不需要。      在进门之后、洗手之前,他鬼使神差地将右手凑到鼻尖闻了闻:洗过手之后习惯性抹给弟子一半的打折护手霜香型、指尖上属于拉面的油脂气味、掌心里由人体汗腺所分泌出的咸味。一个人身上的气味是他过去所经历的世界的总和,那些在过去几小时里所发生的、被灵幻新隆刻意无视的部分,借由鼻腔感受器在大脑里缓缓复苏。      他的鼻尖蹭过指根,闻到指缝里残留的一点按摩精油味。         第二天灵幻梦遗了。      睁开眼时最先感受到的是腹股沟里湿粘的触感,上次经历这种窘迫的体验可能是在十年前。上午没有预约的灵幻大师擅自将开工时间后调一小时,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一只脚踩在浴缸里把濡湿的内裤毁尸灭迹。      明明昨天刚刚解决过——太久没处理性欲这种借口可用不了。      他用冷水洗了脸,把脑子里关于梦境的回忆一起丢进了洗手池,睁开眼看着水流卷着泡沫涌进下水道的过程像一种解压措施。鼻尖还在滴水,灵幻新隆把脸用力埋进毛巾里擦干,连同打湿的额发一起。         当天下班之后灵幻又打开了电脑,浏览器页面还停留在自动保存的酒店会员界面上。鼠标停了一会,飘到叉号上又挪回屏幕中央,最终新建了一个标签页。      白光映在灵幻脸上,房间里回荡着按动鼠标的哒哒声。几分钟之后椅子被推开了,灵幻去玄关处掏出了西服口袋里的记事本,于是房间里又响起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调查对方喜好的A片类型进行针对性特攻……」      ……A片。灵幻面色古怪地停笔,无论如何都难以将龙套和这种词汇联系在一起。但好像这个年纪的男生聚在一起讨论这种东西完全是常见现象——灵幻国中时还没有那么方便的网络播放,班上的男生有自己的小团体互相传阅色情杂志和光碟,而灵幻那时总是一个人研究些超自然现象——这让他显得怪异且不合群。自然而然地,他被那个年纪的男生给排挤了。      当时气不过的灵幻攒了几周的零花钱买了张崭新的碟片带去学校,在路过男同学的时候“不小心”地从包里掉了出来。封面上的丰满女性穿着比基尼——老板推销时向他介绍说这种类型最受欢迎,还让他回家之后“好好享受”——然而灵幻家里其实根本没有播放器。      那张清凉的AV封面构成了灵幻新隆青春期对色情制品最具体的印象,于是在就职之后,灵幻在居酒屋和同事聊天时顺理成章地声称自己“喜欢拥有丰满胸部的女性”。可这比起「性癖好」更像是一种「社交话题」:百分之九十的正常男性都喜欢欧派吧?于是抛出一个看似私密的话题便能够在无形中迅速地拉近关系。      现在回忆起来才发现,自己国中的时候对做爱这种事根本就没什么兴趣吧?灵幻用笔挠了挠下巴,想起自己第一次梦遗的时候凌晨爬起来洗内裤,结果被姐姐看到之后嘲笑了半个月。      青春期桃色回忆什么的,压根不存在啊。      ……难道说龙套是和当时的自己类似的情况吗?灵幻表情有点扭曲。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自己当时可并没有喜欢的人啊?      他盯着电脑屏幕整理思绪:既然龙套之前会提出想要做爱这种要求,就说明至少他存在性需求。那么自己要做的就是用语言和行动加以引导……就像自己之前经常做的那样。      应该很简单吧?灵幻在电脑屏幕微弱的反射里用余光欣赏了一下自己的脸。毕竟弟子还是个会把情绪完全写在脸上的国中生小鬼头,只要本大师认真地制定计划并付诸行动,一定能手到擒来才对。         日历一页页往后翻。      记事本上写好的待办事项被一条条划走,影山茂夫的马杀鸡技术和面对突发事件时的处理能力倒是直线上升。成长了啊,mob君。灵幻新隆一边平复自己屡战屡败的复杂心情、一边鬼鬼祟祟地去商场买好了润滑和套子——购买过程中他发现原来成人用品也是会搞活动的,于是当即在手机日历上添加了活动日提醒。        万事俱备之后他在上周末使用了记事本上的杀手锏,即:在晚上八点之后把穿着睡衣的龙套用电话叫来家里抓G。那样结束之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问弟子:时间有些晚了,要不要直接留宿?反正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去见委托人。可惜影山茂夫刚进门五分钟、灵幻打好的腹稿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弟子用超能力漂浮着G桑问他:师父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先去找个地方放生G桑了。      没关系,计划会遇上突发情况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灵幻新隆顽强地把话题往回绕:“时间有点晚了啊mob,这么晚还叫你来真是不好意思……”不如直接留宿。      “没关系,”影山茂夫笑了笑,“附近的超市晚上八点之后有打折,家里正好没有牛奶了……”他低头掏了掏,从睡衣口袋里扯出来一张字条。“妈妈给我列了购物清单来着。”      话已至此,灵幻新隆只好把没说完的腹稿老老实实咽在肚子里,目送来时敲响窗户的弟子离开时规规矩矩地走了门。少年出门之前顿了顿,歪头往回看时半张脸被室外门廊里的感应灯映成暖黄色,黑色的瞳孔像一轮静夜里的太阳。      “明天见,师父。”      人在尴尬的时候会假装自己很忙。送走弟子之后灵幻新隆在房间中央转了两圈,地板很干净、垃圾袋刚换过、窗帘和床单都不需要洗。算了。他站定,心想:大不了自己多弄几次。      ……      ……不行。      灵幻新隆坐在椅子上放空,电脑屏幕上还在自动播放他刚刚随便找的配菜视频,然而不行、完全不行。      看着那种视频根本弄不出来。      即使用上了过去几年里锻炼出的精湛自发电手法,那根从拉低的睡裤裤腰里探出来的阴茎也只是半硬而已,探出包皮的顶端皮肤甚至被急躁的手法被摩擦得有点发痛。      自动播放的视频没开声音,不如说听着那种声音只会觉得吵。然而即便如此灵幻新隆依然觉得电脑主机运转所发出的嗡嗡声让人心烦、房间里好几年没换过的灯泡亮得晃眼,上不来也下不去的欲望卡在他小腹中央,融化成粘稠带刺、咚咚跳动的烦躁。      他心烦意乱地按灭了屏幕,房间浸入一种真空的静寂里。灵幻熟悉这间狭窄的、一览无余的公寓,然而过于明亮的室内环境仍让他无端产生一种被注视的错觉,躲在窗帘后的路灯和门廊上的感应灯有着如出一辙的颜色,像是闪烁的、熟悉的眼睛。      某一瞬间空气里好像有人喊他师父,属于少年的、尚未经历变声期的清朗声音。灵幻新隆打了个冷颤,近乎惶惑地扭头,却找不到声音的源头。小腹内充溢而膨胀的烦躁被只存在于他臆想中的视线煮沸了,腾腾地向上蒸出热气,把他的两条胳膊上烫出了战战的鸡皮疙瘩。      他低下头,在明亮的灯光下无所遁形地低下头,去面对那令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欲望:      他勃起了。      *      灵幻新隆把手揣在大衣兜里往相谈所走。      影山茂夫十一岁推开相谈所大门的时候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孩模样,于是灵幻新隆作为具有一定社会责任感的成年人自然而然地养成了居高临下地迁就和照顾对方的习惯。定期发行的漫画杂志、冰箱里的牛奶、休息时间的下午茶、零食和快餐……这些东西——这些一点点填满相谈所的东西——都来源于影山茂夫的喜好。      然而今天他口袋里装的并不是以上任何一种可以理所当然出现在相谈所里的东西。      成年人用指腹在衣兜里摸索,纸盒早早被拆掉了塑封,原本坚硬的棱角已经被摸起了一点毛边,随着他手指的动作被搓得卷来卷去。      不过一定要说的话倒也并不是和影山茂夫毫无关系——毕竟最后总是要由他来用的。      掏钥匙、开锁、翻转营业中的挂牌、脱外套。      接待委托人、吃午饭、送走去上夜校的芹泽、走到门口去把营业中的挂牌翻到另一面。      再进门时灵幻新隆那双黑色的皮鞋在挂衣架面前踟蹰了一会,先是转身走开、又在两分钟之后快步折返回来,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他早上从公寓到相谈所揣了一路的东西——      一盒已经开封的安全套和一小瓶水性润滑剂。      西装外套上面的浅口袋在储物功能方面聊胜于无,灵幻新隆只好边把这两样东西捏在手上,边想:会把这种东西带来相谈所我简直是疯了。但是、但是!      怎么想也没有办法咽下这口气。      成年人咬牙切齿,安全套的外包装盒在百叶窗的条纹状影子里被他捏得瘪下去。他想起想起记事本上失败后被一条条划掉的计划内容、自己提前爬起来洗内裤的工作日早上、想起那个不得不在施术室里自慰的傍晚、想起一个人躲在被子里绷紧小腹、反复搓弄阴茎,即便如此却依然感到不满足的深夜。      就连上次做爱的回忆现在想来也令人生气:作为被动方几乎完全被弟子单方面地探索和使用了,第一次接触性爱的未成年轻而易举地把他操到了高潮,现在回忆起来就像是输掉了什么比赛一样令人窝火。      而他生气的对象一会结束社团活动后马上就会过来。      等待的间隙里影山茂夫在他大脑里反复出现:坐在相谈所里的影山茂夫、吃拉面的影山茂夫、清爽坦荡地对自己说“明天见”的影山茂夫、开开心心说“谢谢师父”然后笑着吃章鱼烧的影山茂夫、分别的时候一旦街上没有人就会若无其事地凑过来和他牵手接吻的影山茂夫。      明明先提出做爱的人是那边的弟子君,到头来为此而寝食难安的人是怎么变成自己的?灵幻新隆想不明白。      或许荷尔蒙激素水平真的能反向影响一个人的情绪和决策。焦躁的、不甘的、狼狈的、愤懑的,脱离工作状态之后芜杂的情绪在他体内翻涌,长久得不到满足的性欲在烧灼中融化重塑,被捏合进一种身体主人更加熟悉的胜负欲模型里。      相谈所的所长先生站在这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里伸展了一下身体,然后脱掉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他今天也没穿那件打底用的背心,衬衫纽扣松开了两粒,领带结的缝隙里露出一点肉色的锁骨。      春天就要到了。楼下从街道上走过的中学生们已经不需要再把脸藏在层叠的围巾下面,而灵幻新隆从抽屉里掏出空调遥控器,自顾自将暖风提升到了二十五度。      暖风沿着出风口呼呼地灌进房间里,灵幻新隆挑起眉毛伸手去解衬衫袖口的纽扣,手指一圈圈把袖子卷高,下定决心的神情里流露出一种夹杂着狡黠的锐利。      令人不爽的龙套君——让为师来教教你什么是大人的性爱。         相谈所为什么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这是影山茂夫背着制服包走到相谈所门口时产生的第一个疑问。      开门之前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手机邮箱,确认没有收到来自于灵幻新隆的任何打工变更邮件之后国中生推开了门。温暖干燥的空气沿着门缝滑出来扑了他满脸。      是空调的温度设置功能坏掉了吗?这是影山茂夫所产生的第二个疑问,毕竟相谈所所长是个总扯着「保护地球和地球上自己还没能见到的UMA」的幌子、实则是为了少开空调节省电费的人。      房间里没开灯。百叶窗拉了下来,穿过缝隙进入室内的阳光仍足以保证人眼的最低能见度。影山茂夫看见他的师父坐在单人沙发上岔着腿喝茶,茶几上摆着什么东西。      “师父,”他走过去打招呼,本来想问为什么不开灯?结果刚把制服包在沙发边放好、站直身体,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股从肩头传来的力气按到沙发上坐了下去。      国中生被按下去的时候,满头细软的黑发像蒲公英一样飘起来——他被吓了一跳,两只手像被突然拎住后颈皮提起来的猫一样傻乎乎地举在胸前。灵幻新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线从百叶窗缝隙中漏进来的阳光打在他脸上,照亮了那双深茶色的瞳孔。      “mob,”灵幻新隆笑了,讲话的语气里盛着一种柔软的诱导,像是粘稠到像松脂一样滴落下来的麦芽糖浆,如果小酒窝在场的话一定能迅速意识到这家伙肚子里憋了坏水,而国中生显然缺乏这种意识。      成年人弯下腰,用手将弟子的脸托进了手心、强硬地让影山茂夫的眼睛看向自己,问他:“我们现在是交往关系对吧?”      影山茂夫在他手心里乖乖地点了点头。柔软的腮肉在灵幻的手指上滑了两下。      龙套的脸好软,他想。      “之前mob说想要做爱,之后我配合了你,对吧?”灵幻的语速越说越快,这次他不准备让任何回答打断自己的腹稿,“因为是交往关系所以可以做爱——mob君使用了交往关系中提出需求的权力,而我履行了相对应的义务。”      “那么现在,轮到你了哦。”      影山茂夫还没来得及理顺灵幻话中的意思,那双贴在脸颊上的手离开了。他大脑还在处理信息的时候表情总是会显得有些呆,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灵幻的手挪到了他自己的西装裤皮带上——似乎是注意到了这种视线,碰到皮带扣上的手指瑟缩了一下,仿佛那不是一块冷铁而是热碳。      那双手在影山茂夫的视线里僵持了两秒,国中生看着黑色皮带上方的白衬衣起伏了一下,意识到那是灵幻新隆在深呼吸。下一秒成年人后撤了半步,茶几被小腿抵着向后撞到单人沙发上,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台面上。      影山没看清倒掉的是什么东西,因为灵幻已经先一步俯下身,属于成年人的身体完全降临到了他面前。灵幻新隆凑的太近了,那头随重力垂下的茶金色硬质发丝戳着国中生的额头,鼻尖也在少年人柔软的脸颊上顶出了一个小小的凹坑,在这样近的距离下,影山能看清年长者深邃而立体的眉骨、眼窝,和那颗柔软瞳孔里自己朦胧的倒影。      “闭眼。”他听见灵幻比平时更低一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灵幻的鼻尖在他脸上滑了滑,一种湿润的触感突兀地从他嘴唇上扩散开,那是属于灵幻的舌头。      原来还可以这样接吻。影山茂夫被亲得脑袋发晕,迷迷糊糊地听见灵幻一边和他接吻一边在他嘴巴里含糊地说话,比起「听」更像是「感受」,属于灵幻的声音在他的颅骨发生了,他能感受到渍渍的水声和音节的震动,顺着他的牙齿、他的上颌,沿着颅骨传导进大脑。      灵幻对他说:“这才是大人的接吻。”      第一次接触舌吻的国中生头晕目眩,身体力行地体会到了灵幻师父不仅嘴巴能说会道、连舌头也很灵活,脑子里只剩下“师父好厉害”,以至于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吻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也理所当然地没注意到灵幻新隆是什么时候蹬掉了脚上的皮鞋、又是什么时候解开了皮带,脱掉了腿上那条灰色的西装裤。      身旁的沙发软垫陷了下去,成年男性的身躯沉沉地凑近贴靠过来,完全属于另一个人的气味和温度团团倾覆而下,几乎要把影山茂夫身边属于空气的存在位置都挤走。      他抬起头看着灵幻新隆。      光线很昏暗,他看不太清灵幻的表情,却能看清那两片湿润的、镀着一层亮晶晶水光的嘴唇。那两片发红的嘴唇掀开来、弯出一个弧度,露出其间洁白整齐的牙齿和一点湿红的舌尖——那一小块软肉刚刚还在他的嘴巴里舔弄。      影山茂夫听见自己胸膛里怦怦的心跳声,他跟着灵幻的动作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唇,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唇被成年人亲得发肿发烫,以至于在抿嘴时会产生一点轻微的疼痛。      这是和之前那次完全不同的体验。      原来做爱还可以这样——他恍然大悟地想。      如果说第一次的灵幻新隆像一块在沉默中矗立在原地、平静地接受并纵容一切勘探触碰的石堤,那么这一次的灵幻新隆就像是汹涌的、危险的、主动席卷而来的海浪。未成年在这样的攻势下一方面情不自禁地感受到窘迫和局促,另一方面又忍不住用那双黑眼睛去新奇地瞧:原来师父在做爱的时候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毕竟上一次他其实没太看清呢。      金发男人的颧骨和耳尖上都飘着兴奋的红云,他在沙发上跪得很直,身体却并不象上次一样紧绷,而是一种掌握主导权之后的松弛,不断被呼吸顶起的白衬衣下是若隐若现的肌肉轮廓,像是在沉默放置中悄然发酵的熟果,呈现出一种馥郁的成熟魅力。      他一直知道师父长得很好看。相谈所里来来往往的熟客有相当一部分是只要看着灵幻的脸就会喜笑颜开的中年女性,然而在此之前灵幻新隆的确很少在他面前如此直白且具有针对性地散发魅力——毁形象的表情和行为倒是做了不少。      师父原来有这样的一面、师父在他面前表现出了这样的一面。此时此刻即便是不会读空气的影山茂夫也能够从相谈所的空气里读出那种性爱邀请的意味,理论上作为交往对象他应该像师父说的那样“履行作为交往对象的义务”,但国中生局促地在沙发上动了动屁股——灵幻新隆一只手还压在他肩膀上,成年人的体重压得他要往沙发坐垫里再陷两厘米。师父好重、压下来的力气也好大。他实在忍不住想要问出口:如果师父想做的话就去施术室做吧?      然而这其实并不是一种邀请。      灵幻新隆只用了一只手压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的下落在影山茂夫开口之前水落石出。国中生校裤上的皮带扣和拉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第一次真正亲手触碰到弟子的阴茎这件事让灵幻的动作顿了顿。可那些更早之前在他胸膛和大脑里徘徊不去的、因年龄差距与高道德感所滋生出的窘迫和耻感,早已在漫长的放置中被煎干了。      他也只是顿了顿。      灵幻新隆十四岁时平淡度过的发育期在二十八岁这年猝不及防地再度降临,他是在辗转和等待里兀自成熟的果实,却迟迟等不到那只采撷的手——既然如此,作为始作俑者的影山茂夫会被因为成熟而自顾自掉落枝头的果实砸了脑袋也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      那根肉棒的形状和尺寸都和他大相径庭,被灵幻轻易捉进手里,很快就在成年人娴熟而略显粗暴的手法中勃起。      灵幻挑了挑眉,弟子在自己手里乖乖地硬了这件事让他感到一种扳回一城的满足感,于是不顾影山茂夫一边慌慌张张地喊着师父、一边既想反抗却又被直白的快感搞得cpu停转的模样,把姿势从原本的跪姿调整到了蹲姿,穿着灰色棉袜的脚掌微微踮起来,陷进相谈所绿色的沙发里。      他换了只手,把更灵活的右手空了出来,左手抓着影山茂夫的肩膀、身体后倾,足够长的臂展能让灵幻的手直接摸到身后的茶几台面。然而他摸了又摸,却只摸到了属于安全套的纸盒。      算了。他想,润滑剂八成是之前翻倒的时候滚到了地上。反正安全套上也有自带的润滑,用那个也够了。      他已经等得太久,以至于现在连背过身去在地上找一找东西的时间都不想再等了。      那盒安全套被他抓进手里,重新调整好身体重心之后灵幻松开了捏在弟子肩膀上的手。撕开安全套铝膜的时候有多余的润滑溅到他手背上,淡淡的化学香精气味飘出来,很像他爱买的那种便宜护手霜。      必须要承认,反手给别人带安全套是一件很有挑战性的事。但只要将复杂的动作进行简单的拆分,那么事情就会简单起来:先摸索着对准圆润的冠头、放上去之后用指腹捏走前端的多余空气、然后用手指打成圈,圈着安全套翻卷的边缘往下滚就大功告成。灵幻新隆一直都是个手指很灵活的人,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自然算不上什么挑战。      那么游刃有余的成年人能够一边带套、一边十分坏心眼地用手指隔着套子四处抚弄、时不时还用指甲沿着冠状沟刮一刮,也是难免会发生的事情。      “师父……!”是房间里太热了吗?不然坐在沙发上的国中生怎么会是一副满脸通红、汗水把前额上柔软的刘海都打湿的狼狈模样。      第一个套子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来得及真正履行其在性交中的作用就被未成年给射了一泡精,只好被成年人怎么套上去的就怎么原路薅下来,手指还要又挑衅又玩味地捏一捏沉甸甸的储精囊,再信手打个结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罪魁祸首用一副很有年长者意识的样子指指点点:“把外套脱了吧?出太多汗的话一会出去容易感冒。”实际上不仅话音里那种洋洋得意的语气掩都掩不住,光着大腿骑在弟子身上用屁股对准鸡巴的样子哪里有一星半点的为人师表样子?      虽然浪费了一个套子,不过湿漉漉的手指倒是正好用来润滑。为了省力灵幻新隆又切换成了跪姿,浅蜜色的大腿夹着未成年规规矩矩并拢的双腿,在黑色的学兰服上空把手指送进了自己体内。      这是他第一次触摸身后的腔穴,湿漉漉的肠腔狭窄而柔软,被异物撑开的时候会裹着手指谄媚地收缩吮吸。到这个时候他倒是庆幸起了提前准备好的润滑剂没用上,如果润滑液挤了太多的话一定会顺着手指滴下去吧?虽然相谈所里也能简单洗洗东西,但自己的备用外裤这小子可穿不上。      精神上的亢奋让灵幻产生了一种近似于酒后的醺然,他几乎感觉不到身体被撑开的不适,指尖的触感比抹在鼻尖上的奶油更柔软,甚至让他在心里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念头:不愧是我、这样的手感可比之前买过的飞机杯要舒服多了。      于是他怀揣着这样的心情,将另一只手滑下去握住了影山茂夫尚且处在不应期里的肉棒,颐指气使地说:“mob要心怀感恩地快点硬起来才行。”      好像是终于明白了不在这里做完的话,压在自己身上的成年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影山茂夫无可奈何地脱掉了上身的学兰,边脱边说:“那也请您轻一点摸……另外请不要用指甲,很痛。”         那根肉棒终于被灵幻新隆坐进屁股里的时候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肠壁终于被属于弟子的鸡巴撑开,恰到好处的饱胀感让灵幻眯着眼、满足地长出了一口气。他也出汗了,汗水顺着黏在臀丘上的衬衣下摆淌进臀缝里——影山茂夫的黑色制服裤最后还是被弄湿了——好在只是汗水而已,一会用湿毛巾帮他擦一下就好了吧?早在不应期内被手指揉弄扩张到湿软的穴口贪婪地箍着肉棒根部收缩挤压,连少年稀疏柔软的耻毛都吃了几根进去。      这种感觉比灵幻一开始想象的还要好,好到他舍不得直起身让肉棒滑出去。成年人按捺着喉咙里惬意的哼声,翘着屁股保持这样插到深处的动作,轻轻打圈摆着腰,好让那根鸡巴在体内一圈圈地戳碾。      等到终于含够了,灵幻才开始就着跪姿小幅度地起伏。晕陶陶的性快感里他听见影山茂夫呼痛的嘶声,将有些涣散的视线重新对焦之后他才看见自己的手将弟子的肩膀处的衬衫捏出了褶皱。      真是对不起啊mob,没有控制好力气。似乎是想要这么说的,然而灵幻到最后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完整的说出这句话、还是只在大脑里幻想出了对话的场景。或许他在取悦自己这件事上能够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他很快就找到了体内的前列腺位置,比第一次做爱时摸了半天也没摸到的某个弟子技术不知道好多少。于是他哼哼着鼻音没头没尾地说,真是没我不行啊,mob。      切换成蹲姿的好处是灵幻终于能够用更快的速度去上下吞吃弟子的阴茎。      安全套上多余的润滑还是被激烈进出的动作挤了出来,在穴口和身体碰撞的地方拍打出细小的飞沫。他在快感里坐得没轻没重,以至于影山茂夫只好伸出手去扶着成年人肌肉充血线条流畅的大腿,好让他往下坐的力气不要那么大——总觉得胯骨已经被拍红了、肩膀也很痛,回家之后还是偷偷从冰箱里拿点冰块敷一下吧,不然恐怕会变成很恐怖的淤青。      很舒服、非常舒服、舒服得不得了。灵幻遮在湿漉漉白衬衣里的阴茎一跳一跳,汗津津的小腹抽动,肠腔也搅着鸡巴乱七八糟地收缩起来。要去了、但是还没到时候。      成年人垂下眼睛看向同样抿着嘴、柔软脸颊和耳朵都在快感里通红一片,俨然濒临高潮边缘的弟子。原本摇晃着屁股只顾自己舒服,总是浅浅地夹着鸡巴、好让冠头能够准确碾过腺体的动作一下子幅度变大坐到了底,结结实实地将一整根肉棒都吃了进去。充血后愈发软热的肠腔死死搅着作乱的阴茎,直到感受到那具被大腿夹着的身体颤了一下、确认影山茂夫射精之后,灵幻才放弃体内拼命忍住的高潮欲望,用手伸进衬衣里抚弄了两下憋到红涨的阴茎。      这次是龙套先射精——灵幻新隆兴高采烈、得意洋洋,在心里翻开一张崭新计分板——我赢了。      高潮卸力之后的成年人像一大块黏糊糊、沉甸甸的棉花糖,整个人劈头盖脸地闷下来。影山茂夫在充溢着汗水和精液味道的阴影里听见师父带着鼻音的笑声——虽然他不太明白师父在笑什么,但他也高兴地说:“……可以从我身上下去了吗?”      毕竟师父真的很沉。他想。      “……好啦。”灵幻懒洋洋地伸出手,高潮后的余韵让他动作轻飘飘的,于是第一下捞空了,第二下才摸到了弟子汗湿的头发,“mob君这次的表现勉强及格。”      成年人脑子里慢悠悠地转着一些骗小孩的坏点子:趁机告诉龙套性爱技巧也和数学题一样需要练习才可以怎么样?鸡巴也和肌肉一样需要经常锻炼才能够好好发育啊?至于练习对象,那当然是毫无疑问只有自己。      他还没想好从满肚子的坏点子里揪出哪一个,就听见影山茂夫用一种平淡的语气说:“可是师父您上次不是也射了吗?”      国中生脸上露出一种陷入回忆的认真表情,补充道:“还射了很多……我满手都,唔。”      口出狂言的小朋友被恼羞成怒的成年人一把闷进了怀里,鼻子撞在了成年人软乎乎、热腾腾的胸肌上,沿着鼻梁倒呛进泪腺的酸胀感让那双总是没什么高光的黑眼睛都可怜地湿漉漉起来。      来不及打腹稿的欺诈师开始用那副灵巧口舌胡编乱造:“性爱可是很深奥的技术……!射精这种事只是属于男性最普通的高潮表现而已……”像是临时生理课,影山茂夫头发乱糟糟地从成年人怀里钻出来,捂着发红的鼻子听灵幻满嘴一会“前列腺”、一会“干高潮”,眨掉生理泪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原来如此,”未成年郑重地说,“我明白了。”      ……?      明白了什么?      灵幻新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被打断了,人在应激性高强度输出的时候总是很难记得自己都说了什么——应该没说什么奇怪的东西吧?他讪讪地闭了嘴,抬高身子的时候弟子的鸡巴从他体内滑出来,发出啵的一声轻响。      夕阳的光从百叶窗缝隙里钻进来,欲望方面吃饱喝足的成年人踢了踢腿,随手拎了盒抽纸放到影山茂夫面前。      “你先收拾一下?我去简单冲个澡。”灵幻略感心虚的视线扫过影山茂夫身上被抓皱的白衬衣、因为被濡湿而颜色稍深的制服裤、和一团糟的两腿中间,“一会去吃饭吧?今天想吃烤肉也可以。”      这种时候完全没办法掏钱。眼下如果对弟子支付打工工资,简直像是什么糟糕的交易现场一样。性欲疏解之后理智卷土重来的灵幻新隆想:晚饭给弟子多夹点肉吧——这次想吃高级肉也没关系。      毕竟这小子还在发育期呢。      *      ps.没有实际在日租碟经验,所以文中所有提到的租赁过程均为无责任扯淡百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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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sorant

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 我说我是一个会码字的流浪者,是的,过一段时间,我会把最新写的同人放在这里,一字不落的放在这里。 在失去众多容身之所之后,我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我的避风港。 但我已经习惯走到哪、写到哪了。

我 2025.4.19 给大家打个招呼ヾ(●´∇`●)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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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青绮

【瑜广】异乡 Landed 31-36(大结局)

凹三同步更新,关键词:青绮,【瑜广】异乡 现pa,HE 美国人哥x留学生妹

前情1-10, 11-19,20-25, 26-27请把链接中的31-36或者28-30,换成相应章节1-10,11-19,20-25,26-27 28-30:https://writee.org/qingqi/landed-28-30

31 「ZY」一直挂在她聊天列表的顶端。 可是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说话了。

她不是没试着联系他。 公寓那晚之后,她花了一天收拾好情绪。在他出发前,给他发了个“一路顺风”的表情包。 不会太过分,也不会太疏远。就是轻轻地,递了个台阶过去。 可是他没有回。

又过了两天,小陆学长发了条朋友圈。说他的论文被收录了,终于可以毕业了。 她截屏,发了一条:「是你帮他改的吗?」 ZY:「不是」

她没有再发。 像是终于接受了——他们就是会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彼此的人生里。

- 他每天都会点开那个对话框。 到后面好像只是为了确定自己还没被她删掉。

他每天都在期待着她发来点什么,哪怕只是一个表情。 可是她没有再发。 他也没办法张嘴。 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又以什么样的口吻。

于是他开始频繁出差。 以自己不需要签证为由,接下所有来美国的行程。 甚至是主动提出,“重要文件需要专人护送”,这种几乎不成立的理由。

每次订票前,他都会习惯性点开,看一眼在纽约转机的航班。 哪怕明知自己不会选,也不能选。

她应该还登录着他的账号,他知道。 就像她,也还没删掉他。

他不敢说。 但是他希望她能看到。

- 新学期,她的课业压力更重。 睡眠也越来越差。 也可能,不只是因为学习。

凌晨三点,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她迷迷糊糊点开屏幕,是航司推送: 「您乘坐的YG999号航班(北京-洛杉矶)已调整到G7登机口,登机将于15:45结束,请您妥善安排时间。」

她盯着那条通知看了很久。 才想起来——那是他的航班,她还登录着他的航司账号。

她还记得那天,她开玩笑说:“那我可真的会天天查你哦!” 他回:“查吧,反正只是转机。”

可她从来没有真的去查过。 他每次订票之前都会告诉她。久而久之,她早就习惯了他的“主动报备”。 习惯得几乎忘了——她自己也可以看到。

她点进去,一条条翻看他最近的飞行记录。

他几乎每周都会来美国一趟。每次都是住一宿就走。 只有一次在西雅图转机,其他全是直飞——波士顿、芝加哥、洛杉矶。 他还在出那些没什么必要的差。 甚至比以前更频繁。

只是,不再经过纽约了。 也不再跟她说了。

她忽然意识到——她真的很久没有收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了。

不是因为他没来。 而是每次航班都太顺了——没有延误、没有变动,所以没有推送提醒。 像是命运也在有意无意地帮他,把她从他的世界里悄悄剥离出去。

可是这一条推送,这一条登机口变动提醒。 好像是命运,又悄悄松动了一点。

他还在。 不是真的彻底远离。

她忍不住想—— 他知不知道,她还能看到? 知不知道,她还会收到这些提醒? 会不会……他就是想让她看到?

她不确定。 可能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但她突然想试试。 就试一次。 最后一次。

32 随手披了件外套,她下了床,坐到书桌前。 她看了看课表,又看了一眼信用卡余额,然后打开了航空公司的网页。

明天上午10:00到11:30有一节课。 下了课直接往机场跑,下午一点之前就能到。

如果选这班三点钟起飞的,飞六个小时,落地刚好是洛杉矶的六点。

出了机场打个车去找他。 时间正合适。

填信息,确认,付款,一点没有犹豫。 只是——她该去哪儿找他?

他从前出差时发来的照片和定位,大多都带着同一家酒店的logo。 她把酒店名字输进地图搜索。 连锁的,整个洛杉矶地区有好几家。

她咬着嘴唇,又想了想。 打开了邮箱登录界面。

他每次给她买东西、订外卖,用的都是同一个邮箱。 工作好像不是用这个。

密码她拿不太准。 先试了他的生日,不对。 又不抱任何希望地试了试她的生日——也不对。

说是不抱任何希望,其实……还是有点介意。 小针扎着似的,有点疼。

她愣了一会儿,又犹豫着,输进他的手机号后六位。

登陆成功。

竟然……就这么登上去了。 她盯着屏幕,心口微微发紧。 好像刚刚才意识到——他对她的防备,从来都不太多。

邮箱里全是广告和各种确认函。 她一封封翻过去,终于在第二页,找到了那封酒店的确认邮件。

她截图,把地址和确认信息发到自己手机上。 拿起手机解锁的那一刻,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是真的要去找他了。

心跳得很快。 像是刚从梦里惊醒,又像是——才要进到一个梦里。 是美梦,还是噩梦,谁也不知道。

- 她到洛杉矶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了。

她坐在酒店大堂,抱着书包,突然觉得热。 自己还穿着纽约的厚衣裳。

南加州今天,最低气温也有二十度。

书包里装的是早上上课的课本,随手塞进去的洗面奶、面霜,还有一条换洗的内裤。 她没注意是哪条,大概是那条印着小西瓜的。

她低头看着自己一身不合时宜的冬装,觉得有点好笑。 又有点——害怕。

如果他不见她怎么办? 她甚至还没买回程的机票。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来,准备去跟前台确认他到底有没有来。

她把屏幕上的确认邮件递过去。 其实还没想好——如果前台问起她和他的关系,她该怎么说?

“刘小姐是吧?” 前台比她更快开口。 “周先生说了您会来。您稍等,我给他打个电话,您就可以上去了。”

她怔住。

- 去洛杉矶的航班起飞前,周瑜刚准备开飞行模式。

突然跳出一条推送。 是那个他用来注册杂七杂八账户的邮箱。

有一条异地登录提醒。 三分钟前,来自纽约。

他盯了那一行字几秒,才点下确认按钮。 “是的,是我在登录。”

- 飞机降落在洛杉矶,当地时间下午一点。

他没有去别的地方,直接去了酒店。

他把那份文件用快递发出。 给合作方发了个邮件,说今晚吃饭去不了了。

然后——他就一直在等。

33 两点,三点,四点,五点,六点,七点。

周瑜一直在等。 他坐着,站起来,又坐回去。什么都没做,又好像什么都在做。

窗外,阳光一寸一寸褪下去; 屋子里,空气也好像越来越稀薄。

手机忽然响了一下。 他猛地拿起,只是一条广告短信。

他觉得自己快死掉了。

又一通电话打进来。 是酒店房间的内线。

他的手指抖着,按下接听键。 但是万一不是呢?

她来了。 她真的来了。

“是的。谢谢。让她上来吧。”

听筒被放回床头桌上。 刚刚是他在说话吗? 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眼前的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他临死前的幻觉?

他走到门口,侧着耳朵听走廊里的动静。 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去电梯口接她。

手搭在门把手上。 电梯的提示音响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却退回屋里。

- 前台拿起电话那一刻,她几乎转身想跑。 可是电话已经通了。 来不及了。

小塑料卡片递过来,她还在出神。

刷开电梯,按楼层,走出电梯。 ——好像都不是她做的。

她站在门前,握着房卡,迟迟没有动作。

她在发抖。 她不知道门里那个人,会用什么样的表情看她—— 是意外?是惊喜?还是……疏远?

她不敢想。 但她还是把那张卡片贴上去,刷开了门。

锁芯转动,发出轻微的敲击声。 像是贴着谁的心口,扣动了扳机。

- 门一开,她就看见他了。

他站在房间最里面,好像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

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谁都没有说话。 她的手还扶着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他已经走了过来。 也许更像是跑过来。

他在她面前停住。 然后抱住了她。 动作不重,却很紧。 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像是害怕下一秒她就会逃走。

他在她耳边停顿了一下,声音落下: “Don’t say no unless you do mean it.”

她的脑子里一团浆糊,数不清他到底说了几个否定词。

她只是—— 仰起头,靠近他,轻轻吻了上去。

没有预告,也没有解释。 又或者。 这个动作本身,即是解释,又是预告。

- 周瑜是被她一路推着,压倒在沙发上的。 她跪坐着骑在他身上,双手撑着他的肩,呼吸一直在抖。

她眼角还有水光,却再一次俯下身吻他。 动作依然很轻,却比刚才更亲昵,更确定。 像是在回答他刚才的迟疑。

一直以来的迟疑。

她的手指一路向下,慢慢解开他的衣扣。 一颗一颗,带着颤意,却没有停。

他终于反应过来,抬手扣住她的后背,把她反压回去。

动作不算温柔,也不是粗鲁。 只是失控。 像是他克制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出口。

她在他身下,微微仰着头。 睫毛轻颤,嘴唇微张,呼吸乱得像是刚哭过,眼里却带着一点笑。

她什么都没说。 可是她的靠近比任何语言都坦白。

34 他俯下身,再次亲吻她。 从唇角,到锁骨,顺着胸前的曲线,一寸一寸向下。 动作很轻,每一下都像是试探,都带着不确定。 他是在探问,不是要占有。

她在抖,但始终没有退缩。 手轻轻地贴在他后背上,轻拂、游移,每一下都在回应他的不确定。

他一路吻下去。 在她大腿内侧,亲吻贴着皮肤,一点一点地落下。 只是极轻的触碰,像是仍在确认她的情绪。 没有贪婪,没有急迫。只是克制而专注的亲近。

她的指尖抓紧了床单,但是没有躲。 他停下,抬头看着她。

那个眼神很沉,很安静,像是在等,又像是在问。 ——可以吗?你确定吗? 她却只是抬起一只手,轻轻拂过他的发顶。 动作很轻,带着温柔的鼓励。 是回应,是许可。

他终于低下头,真正靠近她。

舌尖轻轻碰触她柔软的红莓,她轻轻颤了一下。 不是抗拒,是欣喜。 她敏感得几乎承受不住,却更主动地迎向他。

他没有急着更进一步。 只是细致地舔舐,用舌尖一笔一划描摹她的轮廓。 时而浅尝,时而吸吮,耐心得像是一场虔诚的礼拜。

他没有说话。 只是更专注地继续。 感受她的收缩,她的颤抖,每一滴回响。

也许,他不是在吻她—— 他是在朝拜她。 每一次呼吸、每一寸触碰,都是一场悄无声息的献祭。 他把自己拆散了,一点一点交给她。

她的身子突然绷紧了,不住地颤抖。 喘息失去控制,变成细小无法抑止的娇吟。她的膝盖收紧,夹住他的头,好像要把他推远。 他知道,她不是。 她的手一直没放开他。 她从来没有推开过他。

那像是一场被完整接住的仪式。 天上降下久违的甘霖。 甜的。 比奶糖甜。

他回到她身边,抱住她,低头吻住她的唇。 她尝到自己的味道——咸咸的,像眼泪。

她没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抱住他。

她的呼吸还没平稳下来,手已经探向他勃起的下体。 指尖轻轻包裹住他,一半是安抚,一半是在引他靠近。

他在她掌心里跳动,急促又混乱。 她仰头望着他,眼神清澈而笃定。 没有挑逗,也没有试探,只有一个无声的请求——

再近一点。

他不再犹豫,也不再后退。 像是终于允许自己沉溺。

他缓缓进入她湿润的身体。 身体贴近,嗓音贴着她的额头。

“Take me.” “Take everything.”

他的动作很轻。 轻得不像是在做爱。 更像是在确认,确认他不是在做梦,确认她真的在他怀里。

她抱着他。 指掌收紧,又松开,然后再次收紧。 一下一下地回应他,也回应自己。

她伸手摸了摸他后颈的汗。 他贴着他的额头,有点抖,呼吸越来越急。

没有言语。 没有急促的动作。 只有持续而细密的触碰,一点点共振的喘息。

他们终于找到一种方式,把那些沉默里的克制、那些说不出口的情绪,一点一点化作爱意,完全交给彼此。

她吻上他的锁骨,鼻尖蹭过他凸起的喉结。 是告白,是命令,是归属。

放在她腰上的手终于开始使力。 他进得更深了一点。 她被顶得轻轻喘了一声,声音溢出口的那一刻,他又更狠了一点。

不是不温柔,只是终于放下所有克制。 一次比一次更深,一次比一次更重。 他终于允许自己贪婪,终于允许自己爱她。

她咬着他的肩膀,指尖几乎抠破他的皮肤。 床铺开始轻轻晃动,发出吱呀的响。

呼吸越来越热,越来越乱。 她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断断续续地发出低吟。 声音软得像是要化掉,被他撞得只能发出短促的哭腔。

他忽然停了下来。

她红着眼眶望着他,不太明显地点了点头。 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答应了。

眼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掉的。 她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再抱紧他。

他稍微动了动上半身,亲吻着她眼角的泪。 她却突然在他怀里剧烈地颤抖起来。 身体抽搐着,腿紧紧地圈住他。

她收缩得太紧,几乎把他吞没。

像是终于抵达了一个他渴望了太久的地方。 他说不清自己释放出去的到底是什么。 是残存的自尊,是溃败的理智,是他的爱,他的灵魂,他长久以来无法承认的—— 想要她。

- 他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后背。 没有情欲,只是安抚。 就像哥哥可以为妹妹做的那样。

他把她搂得更紧了一点,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 她在他怀里。安静、柔软、真实。

她没睁眼。 只是被他抱着。 伸出小指,轻轻勾住他的手。

35 – Landed 第二天早上醒来。 回纽约的机票已经买好,信息都发到了她的邮箱。 时间刚好。

他不说,她也没问。

洗漱,收拾,一起在楼下餐厅吃了早饭。 像普通情侣一样出门,一起打车去机场。 一路都很安静。 像是都有话要说,又都觉得——说不说,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航站楼里。 人来人往,脚步匆匆。

国际出发和国内航班的分岔路前面,她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他。 他没有犹豫。低下头,吻了她一下。

很轻、很短。 不像告别。 像是某种沉默的约定。

她没有回头。 他也没有再来美国。

好像他们都决定了,要这样消失在彼此的生活里。 也许是暂时,也许是永远。

没有争执,没有解释。 只有默契,和一个吻。

- 半个月后。

ZY:「[图片]」 是一张登机牌。 北京 – 纽约。 一个小时之后起飞。

不是他一直坐的那家航空公司。 也看不出纽约到底是中转站,还是目的地。

有点像是故意吊着她,刻意模糊自己的动向。 又像是——留下一个暧昧的空白,让她自己决定要不要填。

她没有回复。

- 十五个小时之后,飞机落地。 飞机落地的那一刻。他关上飞行模式。

两分钟前。 她发来一张图片。 她也只发来一张图片。

出租车后座的视角,拍得有点歪。 窗外模糊,但还是能看清——停车场的区域码。

没有文字。 但他完全读懂了。

他飞快出关,找到那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坐在司机后座,看着他只背了一个小包。 眉毛动了动,有点讶异,但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车开了。 第四次。 这是她第四次从机场坐车回城里。 四次车程,四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她悄悄往座位中间挪了挪,靠上他的肩膀。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了她放在中间的手。

街灯的光影交错。 她闭了闭眼。

这一次,大概是真的回家了。

- 她已经换好拖鞋走进屋里。 门口还有另外一双。

他十岁就来了纽约。英文比中文更流利。 母亲在的时候,这里是家; 母亲走后,这里又变回异乡。

他换上那双拖鞋,往里走了几步。 屋子被简单整理过,但空气里的气息还是熟悉的。

每一样微不足道的小东西,都在安静地说:

欢迎回家。

36 – 一张泛黄的纸 亲(划掉)宝宝,

……好奇怪,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原本想写“亲爱的某某”,但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叫你。

算了……

其实 我也不确定你会不会真的看到这封信。只是想着……如果……周瑜真的找到了你,也许你会看到它。

周瑜……他是个好孩子,就是…… 太安静,太倔强。很多事都不说。 他从小就这样……不知道……以后应该会更糟(笑)

你要是不介意,就……帮我抱抱他。 他也没当过哥哥……嗯,我的意思是…… 如果他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别太怪他。 他其实只是……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我走之后,他大概就只有你了。 希望你能接住他。(划掉) 但你接不接住他,都没关系。 真没关系。

你最重要。

年轻的时候我老被人说奇怪,说不正常—— 那时候我还挺在意的。 后来不得已到了这边,见多了奇奇怪怪的人,身子也开始不好,就慢慢不在意了。

有时候也会想,真希望你们别像我。 可如果你真的像我……那也挺好的。

人生不一定非要顺,不一定非要“正确”。 也不是…… 你别委屈自己,也别为了什么别人期待的样子去活着。 别伤害别人,也别让别人伤害你。

嗯……我写到这里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我最放不下心的事,就是没找到你,没能陪你们长大。 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妈妈。

想你过得好。 想你有人可以依靠。 想你永远有地方可以回去。 想你永远不淋雨。

你要是累了, 就靠在谁身上一会儿也没关系。(歪歪扭扭地,挤在两段中间)

手不太稳了,写得不太好。你见谅。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能抱抱你。 也希望你能替我抱抱周瑜。

……也抱抱你自己。

永远爱你, 妈妈

要是不喜欢这封信,就扔掉吧。你不需要背着我的期望活着。

- 完结。撒花🎉 谢谢你们看到这里,谢谢你们陪他们走到这里。

其实还挺舍不得这个故事完结的。 总觉得好像写完、发完就真的结束了。

他们会一直幸福的。 我们也是 :) 鞠躬。

欢迎大家到微博、小红书、凹3找我玩。 微博:靑青绮綺 小红书:青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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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m wuluo

《倘若我问心有愧》

向导彻✘哨兵回

春天里的事物都太浅薄,我不要春天,不要玫瑰、不要你眼里的泪光,我只要你,我只要你一个完整的朝夕。

1.

“梅菲斯特,你还好吗?” 那只聒噪的乌鸦,像被施了魔法,变成一只哑巴。 它用那锆石般的黑眸每寸每缕地烙刻在带着一身霜寒滞涩的哨兵身上,沈星回知道,他们就要重逢了。

2.

医疗中控室,秦彻一如既往地阴沉着脸,三下五除二地给A等级以下的哨兵们进行群体精神梳导。一般来说,并不建议向导同时给予多名哨兵安抚行为:一是因为每个哨兵的精神锚点不同,从而导致梳理的时间和难度各异;二是因为频繁的精神梳导会对向导造成不可逆的精神损伤。 不过,对于秦彻这个超S级向导来说,这条基础性原则不足挂齿。 在这位精神和体质完全可以碾压A等级哨兵的向导看来,世界上只有两种人:能碾压的蚂蚁和能杀死的人。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沈星回。 沈星回,沈星回,秦彻舔舐着自己异于常人的犬齿,板牙碾碎难吃的兽肉,连带着那三个字恨恨地吞下去。 他有多久没有再见过他了,七年又一百八十五天。呵,人生又有多少个七年。即便是在科技爆炸式革命的新纪元,人类的平均寿命也不过延长到一百又七岁。明明是沈星回突然闯进他的世界,占据他人生里近乎一半的岁月,然后挥挥衣袖,不曾惹尘埃。 如果他真的就这样永远消失不见,秦彻宁愿恨一辈子,并带着没有第二个人知晓的爱意长眠,最后变成永恒的钻石。 偏偏,沈星回回来了,回到了他的视线里,对,不是身边,所以秦彻只能和其他人一样对新鲜出炉的黑暗哨兵“久仰大名”。

3.

惯例的陈词滥调的月度会议上,沈星回——不,应该说是光猎,如同一个展柜,装饰着尖端科技部引以为傲的花架子们,什么相位织网,脉冲同化炮,真是不知所谓。 秦彻毫不避讳地盯着光猎瞧,好像他真的是个什么奇货可居的东西似的。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凭什么不? 在场的人几乎没有经历过“大清洗”,那充斥着原始冲动和血腥暴力的幽灵,如同附骨之疽,高举着锈钝的镰刀,卡在一帮豺狼的头颅之上。 他们终归还是怕了,把空有一腔热血的家伙们推上台,用炮弹,用糖衣,去腐蚀,去击碎。 “光猎大人,您的枪看着很棒。” 一位议员小姐不住地赞叹着,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无论是稀有的身份,还是一等一的容貌。 秦彻只是坐在那儿,让在座唯一的知情人邱诺亚频频侧目,没想到七年过去,的确是物是人非,连秦彻都变得八风不动,冷静自持。 只有沈星回看得见。 梅菲斯特正气急败坏地用喙破坏议员一丝不苟的造型,这是赤裸裸的精神力压迫,可蝼蚁却完全感受不到这场席卷的风暴,如同蜜糖罐里的婴儿般恬静无知。 只有沈星回知道。 他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心脏重新跳动。梅菲斯特立刻回到他的肩上,它曾在这里盘踞很久,又离开了太久太久。 光猎又跟着一大堆研究员走了,黑暗哨兵的体质太特殊,联邦需要他们来保证毫无差错的过程和结果。其他人也三三两两离开了,秦彻看着毫无离开的自觉性,双手还在摆弄着什么,看不清。邱诺亚深吸一口气,还得是他来面对这个祖宗。 “Sylus,这里需要清理。” “你是他的朋友,邱。” 邱诺亚竟然从那张欠钱不被还的脸上看到了笑容,看来自己熬夜熬傻了,因为沈星回回来这档子事从而两天没睡觉的邱诺亚平静地想着。 “Xavier还爱我,对吗。” 这显然不是一个疑问句,聪明的邱诺亚内心毫无波澜,“光猎——生于临空,18岁时在一场流浪体袭击中觉醒黑暗哨兵体质,成功挽救全体市民,由于能力不稳定,被送至白塔进行培养。” “我讨厌欺骗,”秦彻抬起头,他盯着单向墙体,“可他不在乎。” 这时,邱诺亚才终于看见他怀里的东西——一只纯洁无害娇小可爱的白兔。 天呐。 邱诺亚彻底闭上嘴巴,他带上玻璃门,走得飞快,像是在躲什么脏东西似的,搞得路上和他打招呼的向导们惴惴不安。

4.

静室的铃声被按响,沈星回按下厚重墙壁的开关。 来人他认识。 “星回哥,你怎么样啊?身体难不难受?我带了好多你爱吃的东西,嗯……还有那个谁的花。” 贝佳妍抱了一大摞东西进来,亏得她刚觉醒成哨兵,身体素质提升了一大截,要不然还真不一定抱得动。 她灵活躲开递过来的手,“星回哥我现在是哨兵啦,我自己可以的!” 沈星回点点头,把软沙发搬过来给她坐,他记得邱诺亚总说贝佳妍是个没骨头的,站没站样,坐没坐相。 贝佳妍受宠若惊地坐下了,捧着冰镇石榴汁美滋滋地喝着。 如果星回哥是向导的话,自己一定要和组织打结婚申请,嘿嘿。 她看着沈星回最先拿起那捧系着黑红丝带的星辰花,细心地摘下发蔫的叶子放在水里浸泡,又向后勤处定制了一个月亮花瓶。 贝佳妍咕噜完一大杯,清了清嗓子,“星回哥,那姓秦的天天对你颐指气使的,高兴了送你东西,不高兴了就和你打架,他明明就知道‘非特殊情况哨兵不得对向导动手’的塔规,他分明是故意的!” “啊…”她清晰地捕捉到他弯弯的眉眼,“他只是太爱我了。”小妍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她就知道,恋爱脑不许谈恋爱。 贝佳妍欣赏了半天没有秦彻存在的沈星回个人美貌专场,总算是想起邱诺亚的嘱托。 “星回哥,”她捂上耳朵,示意沈星回关掉“莉莉丝”,“流浪者那边已经失踪了九个哨兵了,他们毫无头绪。” “嗯,知道了。”

5.

离上次秦彻和沈星回见面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他很想他。 但这次执行任务的并不只有他们两人,他得继续忍下去,没关系,沈星回会补偿他的。 他的唇角勾起了一丝微笑,梅菲斯特叫得更欢。 消毒水混着铁锈味涌进鼻腔时,秦彻的神经末梢突然刺痛起来。他按住突然生疼的太阳穴,看着面前这座被藤蔓吞噬的废弃医院,今天是个好日子。 “这是他们最后出现的坐标。” 沈星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带着银色的防暴面具,作战服裹着精瘦的腰身,莉莉丝开始投放量子检测仪,“磁场读数超标三倍,建议开启精神屏障。” 秦彻的指尖刚触到沈星回后颈的抑制器,一阵尖锐的耳鸣刺入脑海。 精神图景里的花海瞬间被火焰吞噬,只留下一地的无情灰烬。他抱着沈星回不停地安抚,用精神链接飞快地修补微小的窟窿。 “快离开这里!” 沈星回旋身将他扑倒的瞬间,二楼承重墙轰然炸裂。混凝土的碎块之中,三个黑影从天而降。 秦彻被沈星回护在怀里,但爆炸的冲击力并不小,血腥味在口腔漫开时,他看清了那些东西的脸——本该在三个月前阵亡的A级哨兵,此刻正睁着全黑的眼球,关节处长出森白的骨刺。 沈星回的光刃劈开第一个怪物的喉咙,暗紫色血液瞬间喷溅在防护罩上。 秦彻的精神触须刚要展开,太阳穴像被钢钉贯穿——这些怪物在释放精神污染。 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看见另外两个怪物正以诡异的角度折叠身体,骨刺溢出寒光。 “三点钟方向!” 沈星回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在耳麦炸响。 秦彻翻滚躲过横扫的骨刃,精神触须迅速抽向怪物的神经中枢。本该奏效的攻击却像撞上黑洞,反噬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沈星回的攻击硬生生转向,削断了正要刺穿秦彻心脏的骨刺。温热的血珠溅在秦彻睫毛上时,他看见沈星回冰蓝的瞳孔正在变灰,那是哨兵失控的前兆。 “看着我!” 秦彻扯掉沈星回的防暴面具,额头抵住他沁满冷汗的眉心。 精神图景里的暴风雪扑面而来,他踩着冰裂的脆响在意识深渊下坠,直到看见那扇锈蚀的金属门——门缝里渗出蓝光,隐约传来机械女声的倒计时。 沈星回突然挣开他的怀抱。光刃本能地贯穿最后一个怪物的心脏时,整栋建筑开始震颤。 秦彻的精神触须卷住沈星回手腕的瞬间,检测仪发出刺耳警报,他看见地下三层的位置亮起密密麻麻的红点。 “不止三个……”沈星回抹去嘴角血渍,被划破的作战服下露出苍白的皮肤,“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他给秦彻一个甜甜的笑。

6.

沈星回抱着乌鸦玩偶蜷缩在吊椅上,阳光洒在他恬静的睡颜,给他祝福。 有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在王子的唇上印下一吻。 他会醒来吗?他会爱他吗? 等沈星回再睁开眼的时候,从“大清洗”后变得昂贵的一大捧星辰花静静地躺在他怀中,其中夹杂着小小的曼陀罗花瓣。

7.

地下水道的寒气渗进作战服裂口,秦彻的手环光束扫过沈星回绷紧的下颌线。 防暴面具早已在战斗中毁坏殆尽,对方后颈的抑制器碎片正扎在动脉边缘,随吞咽动作起伏的喉结上凝着暗红血珠。 ”我没事呀。”沈星回的指尖挣扎着触碰秦彻的脸庞,他的手不停颤抖,他不想秦彻为他难过。 呼吸在逼仄空间里交缠,秦彻的膝盖卡在对方腿间给予他平衡。 沈星回虹膜恢复成清浅的蓝,当这双眼睛注视秦彻的时候,就好像全世界他只爱这么一个人。 秦彻的拇指抹过他锁骨处的血渍时,两人 同时僵住。他看见沈星回一如既往地点头,总是这样。 秦彻攥住他手腕按在潮湿的岩壁上,精神链接时断时续,此时此刻传来的是滚烫的、最原始的战栗。 他轻轻地用唇拂过沈星回的眉眼,用手穿过柔软的银丝间。秦彻不能表现的太着急,他得学会伪装,学着乖点,迫切得到爱怜。 耳垂,胸膛,腰窝,腿根,秦彻快速地略过这些敏感点,直奔主题。性和爱是可以分离的吗,秦彻不知道,他遵循他的本能,对所爱之人索取所求,他好幸运。 他感受着身下人的律动,只是几个呼吸间便缴了械,他舔舐起沈星回腰腹上星星点点的白浊,又趁机留下自己的痕迹,最后是去交换一个湿热的吻。 他们除了彼此什么也没有,可脱离了莉莉丝的监控,谁能说他们不自由呢。 沈星回属于秦彻,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认知。一个痴痴的笑。 他钻进最熟悉的怀抱,无尽的爱意在流淌,凭什么两个人不能一起。他们像是天边的河,又像是地上的船,要不同,要出众,要永远说永远。 万籁俱寂,秦彻抱着沈星回离开时,那里下了一场暴雨,冲刷走所有的一切,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8.

联邦的公墓离白塔很远,或许是因为塔内极高的死亡率,或许是因为某种权衡利弊的斗争。反正,邱诺亚得乘八班的飞艇才能抵达这里。 他走的不快,这条路他不常来,却记得很牢。远远的,他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 “小妍。” “诺亚哥,我找不到星辰花…” 贝佳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邱诺亚不想哭,但也没忍住。 “没事,我带他爱吃的了。”

9.

秦彻见到沈星回的第一眼就彻底沦陷,他竟然分不清梅菲斯特和乌鸦,好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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